第三章

穗姐儿这次做的确实不妥当℡(),您是看出她待三殿下和旁人不同,这才舍下脸面,麻烦皇后同您唱了次双簧。本以为是皆大欢喜的一桩事,谁成想……”

常嬷嬷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太后的脸色。

常嬷嬷比太后略年轻一些,现下也年逾半百,当年姜穗的生母在宫里当差时,就是她指点着长大的,后头也是由她负责教导姜穗琴棋书画。她又未曾嫁过人、生养过孩子,对姜穗的疼爱之心绝对不会比太后少半点。

太后听她“数落”了姜穗好一通,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模样,“你也别拿话试哀家,她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孩子,还能真的恼了她、厌了她?只是哀家是真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想嫁给老九。”

提到排行第九的镇安王,太后免不了又是一声叹息,顿了顿后接着道:“她说什么爱读大丈夫、真英雄的话本子,对老九濡慕许久,骗骗旁人或可还行。哀家却知道她素日里除了《女四书》和佛经、诗文之外,最不爱看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加上老九和她相差六岁,老九扬名的时候,穗丫头还乳臭未干,再不可能有前情的。如何就突然这般了呢?”

“是以方才散宴之后唤她过来,就是想问个明白。可瞧她那带着病、如履薄冰的模样,又实在是可怜见的,便不忍心捉她在哀家面前端坐着,让她尽快回去休息了。左右话已出口,事成定局,晚些询问她其中缘由也是一样。”

“奴婢猜着,会不会跟那位有关系?”说着话,常嬷嬷隐晦地看向了中宫的方向。

皇后娘娘不是太后的亲儿媳,素日里和太后走动的并不算多亲密。

近来倒是时常往慈宁宫跑,盖因为皇帝今年突然生了场病,龙体大不如前,下头的几个皇子动作频频,而皇后生的太子又打娘胎里就带着不足,身体比常人差不少,到现下还未算完全长成。

“你的意思是……穗丫头是不想掺和宫中的风波,不想让哀家难做,这才……”

常嬷嬷就是这个意思,“寿宴之上,您在屏风后头瞧的不真切,奴婢却是在人前站着的。彼时您和皇后娘娘打着配合,定下了要为穗姐儿赐婚后,她的神情顿时就变得复杂起来。想来那会儿穗姐儿就在苦思对策呢。”

“那怎么就是老九?”

“那不是娘娘您对九王爷不同吗?穗姐儿在您身边这么久,还能不知道?”

容慎的母亲姓郑,郑太妃和许太后差不少岁,二人根本不是一辈人,郑太妃进宫的时候,许太后已经坐稳了后位。

两人尊卑有别,谈不上什么交情,也不算交恶。

但有一桩缘分。

那就是容慎的模样像极了太后那个长到三岁夭折的亲生子,连眼下一点泪痣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太后信佛,曾听人说若是孩子太过舍不得母亲,会再次托生到同一户人家来。不说信了个十成十,多少也有些想头。

可想而知,太后对

()容慎的感情有多不同。

不过彼时历经世事的太后已知道收敛情绪,便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在当年那场夺嫡风波里暗暗出了把力——郑家家世太过普通,郑太妃的性情也有些扶不起,容慎又和兄长们差着好些岁,实在是没有可能夺嫡成功,便让容慎脱出身去,到军营里历练。

本只是想让他暂避锋芒、镀个金光,只是太后也没想到,容慎竟真的在行军打仗上很有天赋,也很有主见,在军营中历练了数年后就自请上前线,还真教他闯出了名堂。

日前太医给了论断,说他很有可能再不会醒过来,就是在太后宫里说的。

今日太后状态这般不好,姜穗那石破天惊的言行只是一遭,更重要的还是连日来忧心容慎的安危。

“当时穗姐儿就在宫里,她虽寡言少语,但多伶俐通透的人啊,想来是知道了您心中症结,这才有了今日这遭。()”

其实自打太医说过那话,哀家确实想过要为老九娶一妻房冲冲喜。但之前如何也没舍得让穗丫头去受那份独守空房的苦。唉,这丫头虽莽撞,却也委实有孝心,没让哀家白疼这些年。她看着身子不爽利,你……?[”

后头的话就不用太后说尽,常嬷嬷道一声“省得”,搁下手里的东西就出了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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