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荼无法确定这是哪里,于是他沿着这条石板路向前走,石板路的尽头,总归会分明。
他好像是被传到了一座山的半山腰,而下山的路他却越走越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他曾经来过这里。顺着石板路一直走到山脚,山脚下......是熟悉又不熟悉的槐林镇。
说熟悉,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些眼熟的建筑,只是比他记忆里的要新;说不熟悉,是因为道路和建筑有许多都陌生,来来往往的
人也陌生。没能记起来。
他站在篱笆和碎砖搭成的院墙外,静静注视着这一幕,小石头贴在他的心口稳定散发着热度,仿佛在提醒他目的地就是此处。
没人看得见他,于是虞荼光明正大地走到了院子中,慈心孤儿院前面是一大两小三间建筑,后面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前面的建筑和后面的平房之间有个用煤渣堆起来的操场,操场边缘有几把布满黑印的长条板凳。
这里的一切都是旧旧的、灰扑扑的,虞荼却莫名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可是他所在的孤儿院,叫向日葵孤儿院。
虞荼踩着脚下触感真实的漆黑煤渣,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他努力去回想,记忆却又好似一片空白,他越发坚信,他不是无缘无故进入了这段时间。
煤渣的地面踩起来声响沉闷,虞荼穿过操场,去往的那片连腻子都没刮的平房。
这排平房是最原始的水泥墙,窗户是木头的,刷着绿漆,玻璃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用的也是古老的插销。
最前面那间是厨房,进门后能看到右前方有口很大的土灶,上面架着个大铁锅,放柴的灶口前有张窄窄的小板凳,板凳后是挨着墙摞起来的柴,小捆一小捆地缠成了把子,靠近门的位置是一张大木桌,木桌上大多是带着泥土的新鲜菜,不过也有不少明显放了一两天所以显得蔫巴,砧板菜刀调味料等瓶瓶罐罐被这些菜挤到了角落。
虞荼看着这间厨房,莫名的熟悉感再次冒了出来。
他没有走进去,而是转身准备继续查看其他房间,却忽然听到进门的建筑外传来喧闹的声音,好像是在枣树下玩闹的那几个小孩传出来的。
那几个脏兮兮的孩子好像拽着一个衣着干净的孩子,推推搡搡地将人带到了铺着煤渣的操场上。
这不是在欺负人吗?
虞荼走过去下意识想阻止,手却穿过了虚无的空气,他不能被看见,也不能被触碰。
虞荼看到那三个孩子向抱着脑袋蹲着的孩子身上扔泥巴和树叶,用脏兮兮的手在他干净的衣服上摸来摸去,耳边他们嘻嘻哈哈的笑声尖利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