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在外面操纵着不夜侯的马甲赢得“恶名”,虞荼留在马甲里的那部分意识正和他对面的“东西”大眼瞪小眼。
说是“东西”也不太准确,因为他对面是一条浑身漆黑到看不到鳞片缝隙也看不到眼睛,只有脑袋顶上有块指甲盖大小的蓝色菱形晶体的小蛇。
这条小蛇用尾巴卷着一块金丝边单片眼镜,镜链缠绕在它的尾巴尖儿上,显得它更黑,黑漆漆的小蛇正试探性地将单片眼镜递给虞荼,虞荼不接,于是一人一蛇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尾巴好累。”黑漆漆的小蛇可怜巴巴地撒娇,“玉川先生,您接一下嘛。”
虞荼不为所动,那条小蛇明显噎了一下,它的尾巴晃着单片眼镜,镜链拍打在它的鳞片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它用一种小声但虞荼完全听得见的音调嘀嘀咕咕:
“臭苍龙就知道把这样艰巨的任务派给我,有本事他自己来啊!凭什么恶人要让我做?就他浑身上下心眼子比鳞片多......”
黑漆漆的小蛇好像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虞荼觉得自己和他是在同一战线上的,从而接下它尾巴尖上的单片眼镜。
虞荼静静地看着它表演,在他平静的目光下,小蛇快要演不下去了,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整条绷着的蛇一瘫,大声嚷嚷道:“这破事谁爱干谁干吧!”
它用尾巴尖将单片眼镜向地上重重一拍,蛇身一翻,地面上莫名其妙多出了个同样黑漆漆的龟壳,小蛇钻到龟壳里,龟壳就消失了。
它走得倒是干脆利落,单片眼镜被静静地放在地上,虞荼没有伸手去碰。
到这里后,左眼上单片眼镜碎成齑粉的那一刻,失明症状瞬间减轻,漆黑的视线里渐渐有了光亮,然后虞荼就在离他眼睛极近的位置,看到了那条黑漆漆的小蛇。
因为它长得太黑了,虞荼视线又没有完全恢复,他一开始以为那是一根有点弯曲的棍子,还准备捡起来做拐杖,但是将棍子抓到掌心时,虞荼却感觉掌心有些痒,像是轻柔的羽毛在扑闪着。
很难形容那一瞬漫上大脑的头皮发麻感,虞荼不假思索地将“棍子”扔出去,然后听到了一声有些少年气的尖叫———那不是棍子,而是活着的生物,扑闪扑闪的是它的眼睫毛。
尽管之后解决了这个乌龙,但虞荼依旧不能理解为什么一条蛇会有茂密的眼睫毛,哪怕眼睫毛在黑漆漆的蛇脸上看不见。
这条被当成棍子扔出去的蛇在尖叫过后自己从远处游了回来,虞荼发黑的视线里看到它的尾巴尖竖直着穿过地面,好像在下面摸索着什么,过了几秒,它掏出了一个和虞荼之前脸上戴的极其相似的单片眼镜,细细的金色镜片下垂坠着一片碧绿的叶子,它用尾巴卷着眼镜试图递给虞荼,但一直被拒绝。
拒绝的次数一多,黑漆漆的小蛇就自己气鼓鼓地走了,虞荼站在原地,直到眼前如同蒙了黑纱似的视线彻底清晰。
那种仿佛翻搅脑浆的痛感已经降到了一个可以忍受的程度,
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只有他戴过单片眼镜的左眼一直有点隐隐的不适。
之前有单片眼镜的辅助,虞荼身体里的能量运行到眼睛附近时没有任何阻碍,但去掉眼镜后,能量运行到眼睛时,却总觉得圆满之中好像有了缺口。
虞荼从不摘下眼镜使用能量,所以也一直没有发现问题,直到今天他才忽然惊觉————马甲的眼睛是不是曾经受过重伤?
只有受过难以复原的重伤,几乎无所不能的能量才会无法修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