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采没有立即动作,而是继续观察那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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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两个时辰过去。
谭徵身上的冰花周围,新增了一些极为细小的花瓣,而那支独角则好像几不可查地“坍塌”了一点点。
钟采皱眉。
难道说,这独角是在与造成冰花的剧毒进行对抗,所以在阻碍剧毒的同时,独角也在不断地被消耗?
这难道……是谭徵下意识的一种自保之举?
瞧着很像。
但是这独角多半是兽魂的显化,即使也吸取了那些剧毒,也应该不会发生形态变化才对。
钟采现在思考的是,独角到底仅仅是一种天晶冰蟒之力与剧毒对抗进程的外在显示,还是其本身就是兽魂外放,如今随着形态变化而折损了兽魂本身……
如果真是后者的话,兽魂消耗也会让与之融合的谭徵元魂一起消耗,越是到了后期,造成的后果也会越严重——元魂受损会随之越来越严重。
这样一来,在研究解药的同时,还得考虑到谭徵元魂损耗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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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钟采严格按照流程,进行下一步。
中正平和的玄力送入谭徵的体内,顺着他的经脉和血肉一寸寸地进行查探,感知其中所包含的冰属性力量分为几种,有哪些是属于谭徵本人的,哪些是沾染了兽魂的,哪些是与剧毒相关的,有没有出现其他的……
同样都是冰属性,同样都混在谭徵体内,其中差别非常微小,要想检验出来也非常艰难。
不过,钟采的感知力非常强。
在玄力仔细地转过一圈后,他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思路。
而这还需要进一步地验证。
钟采就继续检验。
他小心翼翼地刮取了一点冰花粉末,又小心翼翼地取了点谭徵身躯上的寒霜,原本还要将那独角刮一刮——但他考虑过后,还是选择了将谭徵被冻得几乎快要碎掉的头发取下来一丝。
至于独角本身的查验,应该放在最后。
毕竟,那试验材料很少,而现在试验最好都采用最新鲜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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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尤宿的注视下,钟采飞快地取出了多种玄器。
比如丹炉,比如一些大鼎炉子,比如很多瓶瓶罐罐……
尤宿看不懂,但他的目光始终都凝聚在这些东西上,也在仔细地观看着钟采的每一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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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钟采释放木火,“呼”的响声,其底部也仿佛被硫酸泼过一样,立刻汩汩冒泡,很是瘆人。
钟采没有迟疑地快速又弄出了一种液体,也倒入了石盆里面。
这一瞬,所有的异常声音又消失了。
汩汩的泡泡全都破裂,也不再有烧灼般的动静,石盆中的“硫酸”被中和了似的,再也没有其他异常的现象出现。
属于是对症了。
不过钟采没有急着下结论,静静地又等了一会儿。
当所有反应消失、两种药液中和过程中的白烟也不再冒出的时候,石盆的底部出现了一种透明的液体——这就是药液中和后的残留物。
看起来是非常干净的,犹若净水。
然而,钟采却是神情凝重。
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透明液体的下方,还有一层薄薄的灰膜黏在石盆底部。
除了这薄膜以外,居然还有几根好像丝线一般的活物。
丝线活物在透明的药液中游走,就仿佛鱼儿游弋在水中,非常自由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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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变化都被尤宿看在眼里,霎时间,他瞳孔剧烈收缩,脸色惨白。
这些东西,都是从冰花粉末中得到的——
而冰花又是从他大哥的体内生长而出,这岂不是说明,那些剧毒反应,那些游走的活物,那些残留的奇异之物,也都是出自他大哥体内的?
那他大哥,此刻看似无知无觉、十分平静,但实际上……究竟在承受什么样的折磨?
他大哥到底受了多久的折磨?
尤宿不敢想象,无比畏惧。
他的心脏都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让他好似心绞痛那般地有些佝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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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没有去理会尤宿的反应,而是继续思索着。
现在,他暂且没去分析那些残留物和活物具体是何物,而是重新炮制了一盆药液,将谭徵身上的寒霜投入进去观察。
其反应、最终残留物与冰花粉末没有区别。
随后,钟采再次炮制,又将谭徵的发丝也放入溶液中,进行观察。
这次的反应看起来跟前两次差不多,但是当钟采投入另一种药液进行中和之后,石盆再次平静下来,透明液体中出现的残留物仍旧存在,却只有一种。
是的,一种。
先前都是两种,此刻余下一种并不是那个活物,而是灰色薄膜。
钟采沉思一会儿,重新进行新的试验。
这一回,他炮制相同的药液后,选择从谭徵身上取出一些血液,投入其中,观察新的反应与残留物。
如此再三,反复尝试。
每一次的尝试过后,钟采都可以发现一些端倪,并且采集到一些残留物。
那些残留物有的相同,有的不同,甚至后续还增加了新的残留物——
略数一数,在经过多次试验后,出现的残留物已经多达四种了。
如果再算上泫冰之毒,就是足足五种之多!
而直到现在,钟采还没有去查验独角粉末呢。
钟采微微有些沉默。
……小老弟你到底去干了什么?这毒也太复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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