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少乾也非常想念钟采。
两人狠狠地抱了一会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就只剩下对方了。
邬少乾尤其看得仔细。
他在外面其实没有等太久,而通过那些楼层上青红光芒出现的时间,以及周围一些丹师所知晓的消息,他却能大致推测出,他家阿采在丹楼里所待的时间,只怕要更胜过他所等待的许多倍!
阿采太辛苦了。
也不知这些天,阿采被怎么考验的,有多受罪?
邬少乾这样想着,眼神里也这样表露出来。
钟采很了解自家老邬,一见人这样,心里暖烘烘的。
同时,他也特别不愿意移开视线。
老邬真好看。
好久都没见到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小别胜新婚。
但是现在他俩在大庭广众之下,周围这么多人,也没法太张扬……
钟采就继续盯着自家老邬看。
那就过过眼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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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钟采和邬少乾已经忘记周围的一切的时候,旁边响起一道很迟疑的声音。
“两位师弟……”
钟采眨眨眼,从自家老邬的怀里冒出个头来,看过去。
吉廷、宓挽月和路瑜宁,都齐刷刷地瞧着他们。
刚才那道呼喊声,是来自于最年长的吉廷的。
吉廷有点尴尬。
不过往年他在遇见丹术疑难的时候,也难免打破过几次师父和师爹之间的类似气氛,现在……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再说了,这两位师弟是他们同门仨人一起带来的客人,他一个做师兄的,遇见这样的情况,总不好把师弟师妹推到前面来。
钟采从邬少乾怀里退出来,笑着招呼道:“吉师兄。”
吉廷也露出个笑容,夸赞道:“钟师弟直上三十楼,真是好本事,让人自叹不如啊!”
钟采摆摆手,很客气地说道:“谬赞了,谬赞了,我还差点底蕴。”
宓挽月也是夸了好几句。
路瑜宁没多说什么,但拱了拱手。
钟采愣了愣,才想起进入丹楼以前,这路师兄有点挑衅他、比一比的意思,但没明说,而现在是认输?
他就笑了笑,也没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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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气氛已经不再是钟采刚出来时那样“夫夫俩自成一片天地”了,变得很是正常。
……除了钟采还跟邬少乾很贴近地站在一起以外。
他俩没有更亲密的动作了,但不管是胳膊还是什么的,身体总有一个部位跟对方挨着。
就很不想分开。
得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和温度才能呼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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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丹师走过来,跟路瑜宁打了个招呼。
他们看起来跟路瑜宁的关系不错,此刻笑着说道:
“瑜宁兄,原来钟丹师是你的友人。”
路瑜宁回过身,轻声说道:“钟师弟是桑叔叔的弟子,也是我们城主府的客人。”他将那几个丹师分别介绍给钟采,又说,“钟师弟,这是以往时常与我在一起切磋的友人。”
那几位丹师都是拱手:“钟丹师。”
钟采也回礼。
几位丹师正要再说话,一旁又走来一位老妇人,气质平和沉静,也是主动开口:“钟丹师好丹术,真是叫人佩服!”
钟采不认识这位,却也很和气地跟她说话:“阁下客气了,敢问阁下是?”
老妇人笑道:“老身刘筱。”她的语气很爽快,“倒也不是客气,老身闯楼多次,每次在那二十楼时,遇见的都是同样的考验,却也总不得过。”
见钟采有所疑问,她又将考验说了一遍,近乎笃定地猜测道:“钟丹师或许也是类似?”
钟采恍然,原来是之前那位爬楼最高的三级丹师。
不过,还真是同样的考验。
见钟采点头,刘筱继续说道:“正因为老身知道其中的难处,自然也是真的佩服。”
钟采:“……阁下心胸宽广,钟某也很佩服。”
刘筱笑了笑,继续说道:“老身仰望二十楼以上的风采已久,因此冒昧前来打扰,也想请钟丹师指点一二,老身感激不尽。”
钟采了然,正要开口。
但是不经意间,他发现好些丹师都在不远处听着呢,就连刚才打招呼的几个,仿佛也竖起耳朵。
钟采嘴角微抽,也就回答道:“从二十一层开始,接连五层都要求辨认不同药材。随后就考验辨识丹方与丹术,以丹术为主。”
具体内容,钟采就没说了。
毕竟,他也不知道其他丹师到时候将要接受考验是不是一模一样。
——就算二十层也就是“差不多”,细节上还是有区别的。
刘筱思索着:“辨认药材,想必也极难。”
钟采想了想,说道:“多知道些总没错处,如果根基扎实,也就是繁琐了点。”
刘筱大概明白了。
其他丹师也都明白了。
至于出丹品质的要求如何……他们就都没追问。
不是别的,连第二十层的要求都那么难了,还好高骛远地打听快三十层的?
他们还怕问了以后反而大受打击,会静不下心炼丹呢!
刘筱刚来的时候,其实还想过能不能跟钟采探讨丹术的,但如今钟采比她多跨越十层,她去跟钟采探讨,只怕对钟采没什么好处,只耽误钟采时间了。
她活了这么多年,心里这点数还是有的。
于是,也就没有提起。
而刘筱原本就是在场其他三级丹师中最厉害的了,连她都没有什么“不情之请”,其他丹师也张不开这个口,稍微想想,也都知道没什么可探讨的……
不过就算不探讨,依旧还是想认识的。
当下里,就又有不少丹师准备上前。
但走了几步以后,就发现同样打算的丹师很多,而钟丹师只有一个。
要是他们直接这么过去了,岂不是把人给包围起来了?
一时间,情绪还挺拉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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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也发现自己快要被包围了。
或者说,其实已经处于半包围状态,只是其他修者还没离太近而已。
但只要随便他们走几步,那就是水泄不通——
钟采忍不住就想要去抓他家老邬的手,手指要动不动的。
吉廷、宓挽月和路瑜宁几人却被几个丹师给挡住了。
多半是这些丹师不知不觉移动脚步的时候,他们还挺专注地在跟互相交流,而吉廷等人也不好推搡、打断,就变成这样的方位了。
钟采:“……”
是不是向他们求救一下?
钟采很清楚,吉廷他们没有特意过来,是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他想不想跟其他丹师交流。
这个得他主动表示意愿。
也是在这时候,邬少乾朝周围的人说道:“钟丹师才刚闯楼出来,很是疲累了,诸位……”
丹师们都是一愣。
随后他们都停下脚步,情绪不用拉扯了。
也对,丹楼可不是好闯的,虽然钟丹师一路上行顺利,但期间消耗的精力可不是假的,肯定会疲累。
他们也不该去围着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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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是丹师们不懂事儿。
钟采有那样的成绩,想结交理所当然,想打听丹楼更高处的消息更是情理之中。
按照常理,爬楼这么累,出来以后的钟采应该起码也是脸色发白、神态疲倦的——
丹师们一眼就可以发现不对劲,当然也顶多就是有一两个人过来寒暄,步子慢的也都不会继续上前。
可钟采出来的时候不仅一脸灿烂,他还红光满面地跟他的道侣抱在一起了!
一点儿都看不出他哪里疲惫,简直就是神采奕奕!
所以丹师们就没反应过来,还想着结交、攀谈之类的事儿呢。
现在总算是被提醒了。
然后丹师们又都明白过来。
钟丹师不是不累,只是跟他道侣的感情太好,一时间忘了疲累而已。
他们这些外人,是不好再多叨扰的。
众多丹师的心里颇为遗憾。
但是,也真的没再上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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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廷使出一股柔力,拨开人群,带着师弟师妹走了过来。
“钟师弟,先上车吧。”
其他丹师们见状,让出一条路来。
吉廷果然放出了车架,就直接出现在钟采的旁边。
钟采露出倦色,轻轻地点了点头。
邬少乾很干脆地带着他,一跃而起。
接着,吉廷等人也都上了车。
宝车稳
稳当当地离开了这里。
众多丹师们先前已经大多安静下来,现在见他们走了,互相又多出了许多交谈声。
先前说的全都是猜测、推论等等,现在就是因为亲眼见到钟采了,通过刚才简短的相处,开始互相说一说对钟采的观感等等。
跟钟采那么亲近的邬少乾,自然也在他们的讨论范围之内。
“真没想到,钟丹师会有一位那么亲密的道侣……()”
还是年纪不大,或许也是刚成婚不久,感情还浓着呢。?”
“这么小就结成道侣的还是很少见,倒是那些家族圈子里的早早联姻……”
“说不定既是联姻,也是两人相处融洽,生出情愫而结成道侣?”
“我可听说,钟丹师的道侣是一位化灵巅峰强者的弟子,出自十五州的八级势力,也是不凡!”
“就是不知道有多大的本事……”
“十五州的?跟随长辈过来,恐怕在咱们这里待不久。”
“唉!正是啊。我就想着,也不知在钟丹师走之前,能不能出售些极品丹药来,咱们买下来多瞧瞧,说不定也能感悟到几分。”
“是城主府的客人,若是有与府中相熟的,不如想个法子提一提,总比只想不做的强……”
“我倒是认识一人……”
先前接近钟采的都是丹师,武斗修者们就算想结交人,也是不会在丹师的地盘上与丹师争先的。
但现在钟采一行离开了,武斗修者们之间也多出了不少声音。
混杂在丹师们的议论声中,渐渐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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