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在这儿。”
找到这个型号的拖拉机相同的型号组装,和混进去再找回来,哪个要难一些,赵柯不太清楚,只能看向傅杭。
傅杭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走上去观察拖拉机。那么打一个家伙,都是铁疙瘩,他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
林海洋和陈三儿对视一眼,一起走上前,"我们俩帮你。"傅杭点头,探头去看方向盘下方的结构。
他没在意身上的白衬衫,孙副厂长注意到,叫了个车库内的工人,给他们三个拿三套工装来,傅杭三人向他道谢,去换衣服。
车库内的工人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好奇地围过来,一听说这三个新手要拆装拖拉机,纷纷唱衰
"新手要是都能拆装,我们这些工人不是白干那么多年?""他们估计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拆,更别说装了。""哈哈哈哈……认不认识那些工具都不一定。"
工人们一直认为,傅杭他
们三人肯定不行。林海洋和陈三儿因为他们的话,面上都忐忑起来。傅杭面不改色地走到工具架,时不时拿起一个打量,好像没听见工人们的风凉话。
林海洋和陈三儿看他如此,只能强制沉下心,尽量不去受别人影响。
孙副厂长随口给苏教授和赵柯介绍:“咱们国家农业机械部六五年组织全国联合设计与试制,这
是我们厂生产的8.8kw的-40型小四轮拖拉机……"
赵柯听着他的介绍,目光不离傅杭。
傅杭已经给林海洋和陈三儿分工具,开始动手。
工人们一看他们率先动的地方,便道:“生手就是生手……”林海洋顿时有些不敢下手。
陈三儿不听那些,傅杭让他拧哪儿,他就拧哪儿,不让他动他就等着。
林海洋怎么也不能输给陈三儿,他冬天学了不少机械知识,多观察之后,还能主动问傅杭接下来是不是要某一处。
傅杭心无旁骛,眼睛看着,时不时掌扳手比量,估尺寸,脑子则是飞快地运转着,一直在研究结构,记位置、部件、尺寸..
其他人看着,他始终不急不缓的,似乎胸有成竹。
有的地方焊接过,有的地方上锈了,一个人力气不够,就林海洋和陈三儿两人合力,能拆就拆,拆不了就这么放着。
慢慢的,车盖卸下来了,发动机、水箱、方向盘………一个一个全都拆下来。
他们拆卸得慢,那些工人还在上班,早就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看见他们还真拆开了,声音都小了。
刘厂长事忙,一个小时前就先离开了。
孙副厂长看着傅杭,问赵柯:“傅知青和林知青真的是第一次接触吗?一般生手,拆都无从下手。"
“傅知青和林知青都是城市下乡的知青,我们大队又没有小四轮拖拉机,没处去接触。”赵柯实话实说,"但两个知青都很好学,一直通过家人寄一些学习资料在学习。"
只是纸上谈兵。
能拆也不一定能装上,落几个零件儿就白扯。不过拆到这一步,孙副厂长已经很欣赏了,"我还真有点儿期待他们能办到……"
苏教授带着相机,围着三人,拍了几张不
同角度的照片。三人用时两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彻底拆开这辆报废拖拉机。赵柯给他们递水,“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傅杭接过水壶,大口喝了半壶水,摇头,"继续吧,别耽误时间。"三个人转去找各个部件儿。孙副厂长看一眼手表,距离中午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赵柯回来,不好意思地问:“孙副厂长,苏教授,会不会耽误你们工作?”苏教授道:"我今天没课。"
孙副厂长道:"赵同志不用担心,有工作我会离开一会儿的。"而他说完,就有人来找,便暂时离开。
傅杭三个人忙活,别人都不能插手,苏教授和赵柯这个外行人也插不上手。苏教授跟赵柯闲聊,问她:“你们在省城待几天?”赵柯道:“三五天吧,看采购顺不顺利。”苏教授邀请道:“要不要到大学讲一讲你们建设农村的心得?”
建设农村的人千千万万,她现在做这点儿事儿,就去讲心得,太空了。赵柯摇头,婉拒了。
苏教授没强求,又道:“报社收到不少给你们的信,临走之前记得取,以后再有来信,报社会邮寄过去。"
赵柯并不太意外,答应下来。
"信很多,你打算——回吗?"赵柯问:“您是有什么建议吗?”
苏教授建议她向《群众日报》投稿,"你也可以写一些文章投过去,对你的前途有好处。"赵柯若有所思。
拖拉机厂中午下班时间到,孙副厂长又返回来。傅杭他们这一个小时,全都花在翻找上,还没开始装。但孙副厂长大致瞅了一眼他们找到的部件儿,基本都对。"先放着,咱们去食堂吃个饭,下午再弄。"
傅杭三人走回来,全都一身油污,身上也都是柴油味儿。一行人往食堂走。
傅杭关心地问赵柯:"柴油味儿这么重,有没有不舒服?"赵柯不在意道:“已经习惯了。”傅杭看她脸色正常,这才靠近她走。
中午吃完饭,傅杭他们便回到二手车库继续忙活。拖拉机厂有些员工听到风声,趁着午休过来看热闹,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