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之轻嗤,“连认字启蒙都叫人哄着,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叶悬止皱起眉,很不乐意的样子。
江白之看了玄渚一眼,道:“那天,你在河边遇险,我是后来赶到的,我亲眼看着他掐着你的脖子。”
玄渚倏地看过来,江白之不躲不避。
叶悬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道:“或许只是误会......”
“我不是在掐他,”玄渚忽然道:“我在摸他。”
叶悬止猝不及防听见玄渚的话,脸都红了,“你瞎说什么呢。”
玄渚看着叶悬止,叶悬止看起来有点慌手慌脚。他又看向江白之,不明白为什么江白之看上去更生气了。
赶在江白之发怒之前,叶悬止将他送了出去,回来看见玄渚,玄渚坐在床边,一双澄明的眼睛看着他。
叶悬止什么气都发不出来了,“睡觉吧睡觉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玄渚又一次把叶悬止拉近了梦里,梦里的叶悬止手脚还是被绑着,雪白的皮肤,乌黑的长发。
玄渚指尖在那细腻的肌肤上轻轻地滑动,复习自己睡前学到的字。
叶悬止怕痒,蝴蝶骨一颤一颤,总是逃脱不掉。
雪白的肩背,皱起的眼眉,还有濡湿的鬓发,这是玄渚今晚的梦境。
天将明的时候叶悬止醒了,他出了一身的汗,脖颈黏腻腻的,贴着几缕头发。玄渚伸手给他拨弄开了。
叶悬止吓了一跳,“你醒了。”
玄渚点点头,道:“你怎么不睡了?”
“做了个梦,”叶悬止摸了摸后背,“前几天老是梦见被人打,还挺疼的。这两天又变了,变成......”
“变成什么?”玄渚问。
叶悬止不说了,只是捶了捶腰,他梦里都紧绷着,腰酸死了。
玄渚见他不说话,也不追问,探头亲了亲叶悬止,像个无师自通的浪荡子,“亲一亲就不疼了。”
叶悬止看他一眼,转过头埋进被子里,“你怎么又亲我。”
飞舟行了两天,不过偶尔停下修整。屏妃越发肯定慈悲知道前方有什么,不然不会这么着急地赶路。
第三天的下午,飞舟停了下来,他们走出了森林,停在了一处断崖边。外面传来喧哗的声音,叶悬止和玄渚走出门,走上飞舟的甲板。
断崖对面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山谷,山谷里种满了辛夷花,粉粉白白,交织成连绵不绝的锦绣。雾气萦绕在其间,烟云笼罩,美如梦境。
“这就是凤尾辛夷吗?”有人喃喃。
随着山谷中雾气流转,凤尾辛夷次第开花,原本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瞬间全部绽放,果如凤凰尾羽,华美灿烂。
一阵风吹过,开到盛极的花瓣纷纷飞落枝头,白色的花瓣落到地上,如同下了一场雪;红色的花瓣落在地上,便如大火绵延,燃烧不绝。
众人都被这情形震撼到了,久久无语。
“花落了,”慈悲喃喃道:“什么时候再开呢?”
玄渚想了想,道:“大概要一千年吧。”
慈悲猛地看向玄渚,他在玄渚清亮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衰败的神色。命运就是这样弄人,最远最近都在这一刻。
慈悲忽觉万念俱灰,他喉口一甜,一口血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