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什么呢?”
闻柏苓的话打断了汤杳胡思乱想的感慨,她摇摇头,在周围笑笑闹闹的嘈杂里,凑近他,小声和他说:“在感慨呢,待会儿回房间和你说。”
“脚踝还疼么?”
闻柏苓提起汤杳一截裤脚,看了看:“管家给的喷雾好像还可以,没肿。”
“本来就不严重的......”
汤杳刚崴脚那会儿,其实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留恋树林那边的一丛野花,想牵着马过去瞧瞧。
那丛花也不知道什么名字,开得那么好看,很像虞
美人的颜色,有黄、橙、白,也有深浅不同的粉色、红色。()
微风拂过,轻轻摇动,特别勾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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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杳一心想着那丛花,下马后没留意,不慎踩到断树枝。
脚踝扭伤倒是不怎么严重,只是形象不够好,跪倒在草丛里,还刚好被闻柏苓的几个朋友给瞧见了。
人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已经听见:“嘿呦妈呦,怎么还摔了?”
估计以为汤杳是从马背上落下来的,一堆哥哥嫂嫂围过来,关怀备至得令汤杳感到害怕。
他们把“汤杳摔下马了”喊得震天响,找了匹快马,骑着马,把远处在和管家沟通晚饭问题的闻柏苓给叫来了。
汤杳本来觉得没事的,还想和闻柏苓说说过程,说自己只是摔了一小下......
有个哥哥非要赶在这种时候,给人讲恐怖故事,说什么他有个亲戚家的亲戚,运动把骨头给摔断了。
闻柏苓听得眉头一皱,抱着汤杳就往回走,把医生都给叫来了。
本来是因为聚会人多,大人小孩都有,那私人医生是来保障大家突发情况安全的,结果大的小的都没事,就汤杳被抱过去了。
她觉得好丢脸,一看医生笑呵呵的眼神,更丢脸了。
偏偏闻柏苓拿着喷雾问得很仔细,还要留下来陪她,被汤杳硬是给推走了。
想起刚才被大家夸张地紧张着的样子,她现在还有点不好意思,脸有些红。
已经知晓过程的闻柏苓,用食指指节碰了碰她的脸颊:“还没问你呢,看什么那么入迷,还能踩到树枝上?”
“花,那边有一丛花。特别漂亮,是没见过的品种......”
本以为闻柏苓会笑她,看个花能把自己摔了,可他只是点点头:“我懂。”
“你也知道那边有花?你看见了?是不是特别好看?”
但闻柏苓摇摇头:“是懂你那种入迷的感觉。”
至于什么时候懂的,闻柏苓说他有很多个和汤杳看花类似瞬间。
那年在葡萄酒庄园里多管闲事、捎带她回市区;
在地下车库主动打招呼;
给她发短信,问她什么时候请客吃饭......
这些他这个当局者都没有意识,“只缘身在此山中”,等到闻柏苓自己反应过来,细细回望才发现,很多行事方法并不像他,他破例很多,而汤杳已经成为他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人。
天气热,果盘里的西瓜是熟透的,很甜。
正午阳光袭来时,这群人也快热到熟了,又是刚骑马射箭过,都出了一身汗。大家纷纷上楼去洗澡休息,闻柏苓和汤杳也回了房间。
闻柏苓有工作要处理,回房间后汤杳先去洗澡,等她一身轻爽地走出浴室,发现男朋友仍然在工作着。
闻柏苓坐在房间里的实木桌旁,手机在手旁,开着扬声器,电话另一边是闻柏芪的声音。
他在电脑键盘上敲下什么内容:“我让助理
()和研发部联系一下......”
晚上篝火时,汤杳帮忙准备烧烤的食材,有人问她:“柏苓怎么还没下来?”
她说闻柏苓下午几乎都在忙工作,刚才进浴室洗澡去了,马上就来。
费裕之的妻子就在汤杳旁边,还有费琳,三个女人聊起来,说男人认真工作时,确实是比较迷人的。
汤杳拆开一袋鸡翅,点头说是。
眼睛盯着的是鸡翅,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是下午闻柏苓工作的样子。
他骑马时穿的那套马术服和靴子还没来得及换下来,显得腿特别长,拿着她那支白色钢笔在本子上记东西,垂头,抿着唇认真思考的模样,确实是非常有魅力的。
自己的男朋友当然是怎么看都好的,汤杳忍不住和她们夸了几句,说听他接工作电话时,就觉得很厉害,很多话她都听不懂。
“大学时我还读过几本金融书籍呢......”
费琳也说:“柏苓就是厉害,我爸妈在家总夸他呢。之前他们家遇见那么大的事儿,要是没有柏苓哥,可能现在公司也不会这么顺畅,我觉得他比柏芪哥都厉害些,比我哥更是强多了。要是柏苓愿意,也能当接班人。”
费裕之在旁边吃水果,听见这话,噗噗吐出两颗西瓜籽:“当什么接班人,柏苓没那个野心,他恋爱脑,心之所向的只有汤杳。”
连其他朋友都听笑了,善意地起哄:“哦~心之所向只有汤杳啊?”
汤杳怪不好意思的。
她垂下头,打算装作认真串鸡翅,不理他们。
闻柏苓这会儿洗完澡下来了,老远就听见这群大嗓门的人在调侃他。
他换了套夏装,周时清爽地坐在汤杳身边,给自己恋爱脑的传言添油加醋:“还真说对了。我心之所向的,还真就是汤杳。”
朋友们闹着,说他们两个早晚要是结婚,得随礼包个大点的红包。
主要这爱情长跑太不容易。
有个朋友说:“我刚才给我太太讲柏苓和汤杳的事情,给我太太都听哭了。”
闻柏苓下来后,再没用汤杳再干活了。
他戴了一次性手套,接过那些鸡翅,穿好摆在备料盘子里,又帮忙烧烤,撒料翻面。
在她探头过来,第三次问用不用帮忙时,他回答说:“不用,让汤老师做这个,实在是有些桐爨了。”
她一愣,问闻柏苓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词。
闻柏苓递给她一串烤好的鸡翅:“在你的学习笔记上。”
“同爨”是汤杳借着老师的便利身份,去其他学院旁听课程时记下的词汇,出自《后汉书》,故事里还有提到过“焦尾琴”。
当时听过,她觉得很有意思,记下来了。
那本笔记本她是随身携带的,就放在桌上,估计是闻柏苓下午用她的钢笔时,无意间看见的。
他说,女朋友都这么上进,我不得多看多学,免得以后被嫌弃,不是博士后,也不敢落下太多
不是?
汤杳吹吹鸡翅,咬下去一大口。
突然想起第一次和闻柏苓他们来马场这边,他也是这样亲自动手,烤了东西给她吃。
这群人里,有个朋友是做电影行业的。
近几年际遇不太好,投了好几部自认为不错的剧本,上映时都没打过那些商业片,直赌气。
出来散心,也难免还是耿耿于怀,吃着烧烤也还在心系他的投资,扭头问旁人:“你们说,我选演员的眼光不是不行啊,你们看我上部片子的评价,怎么很多人说主角看着出戏......()”
问一圈,到闻柏苓这里,闻柏苓涉猎不深的行业不便轻易给意见,拿一串羊肉堵人家的嘴:我哪儿懂影视类投资?☆”
那朋友拉着闻柏苓:“那你审美总没问题吧,你看哪种类型的女星合眼缘,我瞧瞧能不能安排在我电影里?”
这问题一出来,费裕之已经换了看好戏的眼神。
汤杳还在专心拆鸡翅骨,忽然听见闻柏苓说了她的名字:“我审美不是在这儿摆在呢,就汤杳这样的,处处都喜欢。”
朋友:“......”
另一个朋友来了精神:“那要这么说,我手里这照片,柏苓,你给开个价吧。”
折叠屏的手机展开递过来,像是小型平板电脑似的,照片里的人是汤杳。
她指顾从容地拉了白马的缰绳,散发及肩,柔顺地随风飘荡。
马正跑着,汤杳戴着的那款宝石项链从领口处跳出来,亮晶晶的。
朋友爱好摄影,照片拍得不错,汤杳身后是静谧树林,她像逃出来的公主。
闻柏苓目光都没从照片上挪开,随口就说:“价你开。”
朋友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闻柏苓爽快就叫了三千,被汤杳紧张地拉住。
她这么一拉他,朋友们都笑了:“别闹,看把汤杳吓得,都是兄弟,还能真要你男朋友的钱?”
汤杳往闻柏苓身后躲了躲。
听见闻柏苓声音很温柔地说:“别闹她。”
被护着的感觉,其实很安心。
篝火旁点了几盘蚊香,周围充斥着木料燃烧的味道、蚊香的味道、烧烤的味道,一群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玩得又累又开心。
汤杳回房间后还和闻柏苓说,她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说这话时,她骑坐着椅子,趴在椅背上。
出来玩,为了方便运动,汤杳穿了腰身很宽大的那种牛仔裤,她又很瘦,这样坐着时,以站在身旁的闻柏苓的角度,能看见她一截漂亮的紧实腰线,以及米白色的棉布料。
窗外篝火燃尽,静夜里偶有虫鸣。
闻柏苓顺着那块细腻皮肤摸下去,挑开布料,询问:“经期过了两天了?”
“嗯。”
可是,汤杳转过头:“我身上有烟火味道......”
他不在意,手拄在椅背上,缠着她接吻。
他们在这件事
()上很有默契,也总是合拍,对彼此的节奏心照不宣。
忘记开空调,汗水湿透衣衫,最终闻柏苓带她去过浴室清洗,回到床上后,在她额头落下温柔的吻:“晚安,做个好梦。”
这个晚上,没睡好的反而是闻柏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