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学的第一节课就要背这个,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背了一上午语录,临近中午放学的时候终于来了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站在讲台上对他们说,他是他们这一届的教导员。

开学两天了才来?您咋不等毕业了再来呢。

腹诽了一回姗姗来迟的教导员,云团团又继续与同学们听教导员开班会。

开了班会,选了班长,最后又选了两个男女生代表。教导员留下那三人开小会,其他学员便都离开了教室。

因为开班会,所以去食堂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食堂这边没剩下多少饭菜,排在后面的同学都

没打到饭。

云团团也没打到饭,看了一眼时间转身就往外走。

免费的饭菜吃不到,那就吃点花钱的呗。

去国营饭店要了碗热汤面,云团团又用之前弄到的副实票去供销社买了些吃的和生鸡蛋。

回到学校后便直奔食堂后厨,找到那个最近两天负责在窗户给学员打饭的婶子请她帮忙将鸡蛋煮熟了。

那婶子哪里就愿意干这个活,可云团团又不是白让她干活。只见云团团拿着五个鸡蛋,睁眼说瞎话的拜托她,“我这有四个鸡蛋,麻烦婶子在我煮熟了。以后婶

子有什么活也只管来找我。旁的帮不了,到还有一身的力气使呢。"

在云团团强调她只有四个鸡蛋后,那婶子才带着一副略微勉强的样子帮云团团去灶上煮鸡蛋。果然五个鸡蛋煮熟了就缩水成了四个。

拿着四个煮好的鸡蛋离开厨房后,云团团在穿过食堂的时候就将其中一个鸡蛋剥皮吃了。

等到了宿舍楼,云团团又去了舍管收发室,女生宿舍的舍管阿姨正在织毛衣,见云团团进来也是眼皮都没抬一下。云团团先是翻了一下放信件的柜子确定不会有自己的信件又凑到那舍管阿姨跟前看她织的毛巾花样。

"这是什么花样,咋以前都没看见过。到是好看的紧。"没伸手去碰,而是隔空挥了一下手指,随后云团团便拿出两颗鸡蛋,一边剥皮一边跟舍管阿姨说话。

舍管阿姨看了一眼云团团手上的鸡蛋,又看了一眼云团团与毛衣距离,爱搭不稀理的说了一句,"这是菠萝花。"

将一颗鸡蛋的皮剥了大半,小胖手握着最下面的鸡蛋壳,然后一边将鸡蛋往舍管阿姨手里递,一边笑眯眯的说道:“我还头一回听说呢。阿姨你先将吃鸡蛋吃了,正好也让我仔细瞧瞧。”

这会儿的舍管阿姨可没什么油水,见云团团塞鸡蛋,虽然推着不要,可在云团团又递到嘴边的情况下到底还是张口咬了。

云团团嘴上说着要看看人家织的菠萝花针法,可实际上云团团却没碰那织好的毛衣,而是回手将另一颗鸡蛋剥了皮,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起来。

就着吃鸡蛋的功夫,云团团又是问这个阿姨姓什么,在林大干了多久。一会儿又说这个阿姨长得跟她妈有几分像,看着就贼亲切。

还说什么刚出来两天半就想家了,头一回睡床晚上都不敢翻身。各种凑近乎,各种家常话。那阿姨也被云团团引着说了不少学校的话。

像是昨天跳楼的那个老教授不光自己留过学,还有国外亲戚。像今天出现的教导员原本并不是学校的正式老师。说这话时那阿姨还不小心说漏了嘴,让云团团知道林大不少有真才实学的老师这会儿不是放牛去了,就是给地球母亲植发呢。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可云团团发现她还是高低了工农兵大学的含金量。

也许其他地方的工农兵大学含金量极高,院校教学质量也过硬,但他们

这一届怕是.…

距离下午上课还剩半个小时了,云团团才跟她新认的老姨说拜拜,先去了趟宿舍准备洗个脸再去教室,不想刚到宿舍就被她们宿舍的宿舍长傅蓉妹纸送了一份课程表并且通知她下午的课临时取消了。

“又取消?”手里拿着课程表,云团团还在想着教导他们畜牧专业的教授们会从哪开始教就听到专业课取消的话,多少有些烦燥。

报道那天才知道自己被分配到了畜牧专业,虽然有些突然,但云团团对这个专业还挺有好感的,只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正经上过课。

“下午学校要开批判大会,所有学员必须参加。”傅蓉知道今天女生代表过来说这话时云团团没在,所以还特意跟云团团详细的说了一回下午的批判大会上批的都是谁。

学校的一个副校长,两个老教授以及几个专业课老师,其中一个就是教她们畜牧专业的。

云团团:可这真让人暴躁。

云团团不想去,可又知道不能不去。原本还想洗把脸精神精神,也将脸上的灰呀土呀的洗干净,听到这话后云团团当即便决定不洗了。

没必要浪费水资源去洗一张围观师长受辱的脸。

她不配!

向来能说会道的云团团藏在人群中,一言不发的应付着事。看着台上翻来覆去喊着口号的,与吕长安无二的年轻小兵们,心里想的都是大多数人在事后都没被追责的记录。而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学者师长们……

等知道这些教授老师晚上还要关禁闭后,云团团到底还是跑了几处国营饭店买了十来个馒头回来。用牛皮纸将两个馒头和一个梨裹成一个包,然后顺着窗户将牛皮纸包丢进去。

没想过让谁记住她的帮助,只想力所能及的尽份心意。所以云团团没故意留下什么线索,等着将来某一天的报恩行动。

真不需要

第二天的上午仍是学习背诵语录,下午才上了三天以来第一节正课。

只是因为工农兵学员的出身成份问题,学校里都成立了革委会分会。于是好好的大学校园,时常会开些这样那样的会,动不动就会停上一天半天的课。

开朗外向的云团团一直不敢表现得太热络活跃,生怕被那些人当成积极份子给招揽过去,然后再做些违背本心的事。

只是这样的日

子对于一个看到老虎熊瞎子要问一句吃了吗,看到蚂蚁从脚边走过都低头来一句你干啥去的妹纸,实在太残忍了。

十个人的宿舍,每天大矛盾没有却是小矛盾不断。云团团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不好惹的气场,到是没谁非要跟她找不自在。

尤其是云团团时常拿了一根三十厘米长,手指粗的钢筋当象皮泥玩后,就更没人想要跟云团团交流她那让人汗毛炸起的恐怖力量了。

就问面对一个一巴掌拍碎小板凳的人,你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跟她过不去呢。

不过即便宿舍的同学都对云团团非常有爱,云团团也没放松警惕。

云团团买了十多本一模一样的硬壳笔记本,每科专业课用一本,平日里书包里只放一本,其他的笔记都放在空间里,上课的时候才会拿出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云团团就只有这么一个笔记本。

云团团的书包里除了放一本语录,一个硬壳笔记本,一个装钱和票据的简易小钱包,一瓶墨水和一个铁皮文具盒外,就只有一卷手纸,其他要紧的东西都放在了空间里。

对了,谨慎的云团团还从不在书页上写字,生怕会被人鸡蛋里挑了骨头。

原本宿舍里的其他人也和云团团一样谨慎小心,等学校里出现有人举报舍友在日记中写了什么不应该的话时,云团团他们宿舍一下子就进入一阶戒备阶段。

那种感觉就像身边都是随时会咬你一口的怪物,你时刻戒备小心,还要担心会出现意料之外的爪子抓伤自己一般。

每一次宿舍的门被人敲响时都会莫名的紧张一下。这样的学习气氛压抑又紧张,让在乡下过惯了轻松日子的云团团很不适应。

她都有点后悔来上这个大学了。

云团团时常会买些肉或是旁的什么让食堂阿姨给她做熟了,然后再悄悄的掌到舍管收发室吃。虽然条件有限却是从来没有亏到自己的嘴。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云团团还主动结交了一回校档案室的老师以及学校里一些她能用得着的人。除此之外,云团团还趁着停课的时候拿着东西去拜访了一回之前去村里参加她升学宴的朋友。也是从朋友那里听说了一些如今的风向如何诡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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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有留在文工团的机会。

不过云团团没去,用一种非常遗憾的神情告诉人她唱歌跑调,没有乐感,跳舞更是四肢不协调。让云团团试跳了一回,发现云团团是真没那个天赋这才放弃。

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打杂的活儿尽管找我,唱歌跳舞什么的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

三月末,云团团给云敏写了封信,写上说她想家了不好请假,让云敏给她拍个电报,她好有理由请几天假。

云敏收到信,直接去电报机前给云团团拍了一张家中有事速归的电报。

当天下午云团团就收到了电报,拿到电报找教导员请了假就背着她的军绿书包回村了。

云团团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回县里的末班客车,坐在客车上,看着客车离开省城,云团团的心情就明显有些飞扬,这股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她下车还没散。

不过等到了县里时天都黑了。

云团团见此也不着急回家,直接去了招待所。

她有不少村里开的介绍信,这会儿随便拿出一张就能入住。不想办入住手续的时候竟看见了贺之亦从某个房间推门出来。

四目相对,都有些意外。

"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