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港距离开明市比较远,车程长达十多个小时。
途中遭遇了一次拦截,不过这次的司机比较给力,按了一个按钮,公交车周身伸出几十根枪管,且不止是亮出来威胁,而是直接突突突地一阵扫射,冲过了障碍。
这辆公交车的轮胎也更换了,变成了可以碾压障碍物的超高大厚的战地用实心轮胎。
打劫者放在地上的铁荆棘链条对这样的轮胎根本无可奈何。
之后他们就一路平顺地来到了永安港附近的某座小城。
因为晚上不开车,司机没有急着赶往永安港,而是选择进入这座小城夜宿。有钱的人去旅馆,舍不得花钱的人就在车上睡一夜。
当晚,苗帆用鬼手机和秦耳联系,一张嘴就全是抱怨和告状。
“你知道那小鬼多难搞吗?他就是在你面前装样,在我全面特别凶残,让我特别想灭了他的魂!”
“他还弄来了一只鸟!那只鸟更可怕,它快把家里的食物都翻出来了!”苗帆没说小孩阻止了那只鸟。
“总之,你快回来,才一天老子就要崩溃了!”
最后的最后,苗帆才把他盯梢常研林的日常汇报了一遍,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现在,秦耳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常研林和他的对面邻居在演戏。日常没有改变很正常,但整个过程全都跟复制拷贝的一样就有点不正常。
但为了拖延时间,秦耳暂时还不想把他的个人发现告诉红胡子。只按照往常,打开小游戏,发过去一个“与往常一样”的信息。
隔了一会儿,红胡子突然回复:你离开开明市了?
秦耳思考一秒,回复:我有点私事要办。
红胡子没有回复,不知道怎么想的。
秦耳也不在乎红胡子怎么想,做完晚课就睡了。
次日一大早,行车一个多小时后,永安港就到了。
一下车,秦耳就感受到凉爽的海风。
车站就在海港边,站在停车场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秦耳从车上走下来时,感觉有人在打量他,回头看过去,看到一个貌似看守停车场的老头。
老头坐在轮椅上,不对,他是下半身就是轮椅。
秦耳对老头笑笑。
老头竟然操纵轮椅向他过来。
“旧人类?”
“当然。”秦耳理直气壮地回答。他旧人类的身份可是旧人类情报部盖过章的。
老头就像邻家老爷爷一样很温和地笑起来:“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来这边上学,还是访友?”
“大叔,我已经工作啦,现在在开明市当心理咨询师,这次过来这边是为了转车,等会儿就走。”爽朗的大男孩像是毫无心眼地就说出自己的来历。
“啊,可惜。我们永安港也很不错,你怎么不来我们这里工作呢。”老头万分惋惜地说。
“你这是要转车去哪里?”老头一副年纪大、闲着没事就喜欢跟人拉家常的模样。
秦耳也大大咧咧地回复:“去封侯镇,我接了个活,去那边的监狱给一个囚犯做心理咨询。”
老头当即皱起眉头:“封侯镇?你年纪轻轻地跑那里干什么?谁让你去的?你的上级?别去,他肯定是想害你。”
秦耳:老郑你听听!连路人都知道你缺德。
秦耳摊手:“没办法,谁让他是我上司。我不去,他就威胁我说研究所那边还缺几个实验体。”
“你上级是谁?告诉我!这怎么这么坏呢,还威胁人送去研究所,他以为他是谁?”老头义愤填膺,用力拍轮椅扶手。
秦耳笑呵呵:“大叔,跟你说也没用啦。我那个上级心黑手辣,听说上头还有人,惹不起。”
诺兰下车时很快就找到他这次要带的小新人。
对方样貌真的很有特色,只那双招风耳就不会让他找错目标。
小家伙似乎性格相当外向,正和一个当地老人聊得火热,走过去一听,好嘛,这一老一小骂上级骂得特别开心。
老头似乎对他曾经的老上级也十分不满,这会儿正口沫横飞地批判他。
“那老家伙,当年要不是他耍花招,我会成为他的手下?就他那个能力,做我的手下我都不想要!”
“大叔,我一看您就是人中龙凤。观您面相,更是官运亨通之相,只是中年不得志,被小人所害,又因儿女之累,不得不以官途还儿女债。不过好在您前半生积累颇厚,晚年可得安详,更能寿终正寝。”
老头乐:“你还会看相。”
秦耳笑嘻嘻:“就会一点,胡诌呗,您随便听听就好。”
看相只是基本功,他没有推算卜卦,就不会破财。
老头眯了眯老眼,面前的小家伙说是胡诌,但也不知是他瞎猫碰到死耗子,还是暗中打听过什么,除了最后两句是未来时无法确定,前面竟然全中。
如果是特意打听过……
老头的眼神冷了下来。
“秦耳?”一道温润的声音自两人不远处响起。
秦耳转头,看到了一名面容极为俊美、气质极佳、看不出实际年龄、身高超过一米九的正装男。
大夏天,对方还穿着全套西装,脸上不见半点热气,似乎感觉不到热度一般。
附近的人都在偷偷打量他,谁还不是颜狗呢?
秦耳眼中看到的却是对方那宛如死神一般的灵魂,挥手:“诺医生?”
诺兰点头:“是我。”
诺兰抬手看了看手表,“转车时间要到了,走吧。”
秦耳从路沿石头上跳下来,“抱歉,我票还没买,我现在就去买。”
“不用,我已经买好。你是我的助手,这一路的所有花销都由我负责。”诺兰说话不紧不慢,腔调也十分优雅。
不是装出来的优雅,而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性。
秦耳总算高兴了一些,他就说嘛,只给三千块,够干嘛?
秦耳又对老头打招呼:“大叔,我走啦,近期记得离船远一点,拜拜”
正在打量诺兰的老头回神:嗯?真走?不是想要攻略我?
等等,你小子不是打听了我的底细吗?就这么走了是准备放弃?
难道这是什么新型的欲擒故纵?
老头不信邪,目送两人上了去往封侯镇的长途车,还特地跑到售票点询问,他们是不是真的买了去封侯镇的车票。
最后确定是真的。
又询问两人各自的出发地,再次确定那小猴子说的是真的,他确实来自开明市。
老头糊涂了:难道那小猴子真的会看相?还有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诺兰等秦耳在身边坐稳,才侧头问他:“为什么那样说?”
“什么为什么?”秦耳没反应过来。
“你跟那轮椅老人说‘近期离船远一点’。”
“哦,这个啊。”秦耳打哈哈:“日行一善而已。”
诺兰却没有这么轻易放过:“那你是怎么看出来他近期离船远一点更好?”
秦耳随口回:“因为我会看相嘛。”
诺兰:“……”
诺兰对秦耳的第一印象就是:外向滑头、满口谎言、背后说上司坏话的坏小猴。
这段对话后,两人就没再说话。
车上两个半小时,诺兰一直在闭目养神。
秦耳则在折纸鹤。
折好的纸鹤都被放进一个铁制的大饼干盒里。
很快饼干盒里就装满了明黄色的纸鹤。
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秦耳刚把饼干盒装进背包里,车子就停了下来。
诺兰也适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