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为什么要杀了我们?你现在有点激动,你冷静——”

“冷静个屁啊!客栈那边顶不了盛京多久,在他闯进去之前,我必须得先弄死你俩!”

漆黑的视线中,微弱的油灯照着。半空中似乎有什么光点一闪而过,即墨煜谦倒吸了一口冷气,甩手扔掉针管转身离去。

张漾大脑嗡嗡直响,可眼下并不是发呆的时候,他艰难地爬到床底试图推醒昏迷那人,叫了几声之后依旧没反应。

这药剂不知道用什么研制的,昏迷效果极好,几乎是立刻生效。乔言脸色沉静,仿佛就是在睡觉而已。

这房间空荡荡,链子约莫一米长,可活动范围及其限制,张漾能摸得到的地方除了稻草就是稻草。

情急之下,他使劲拽那链子,可依旧纹丝不动。

钢筋腿弹簧板焊就的铁床,锁链牢牢地套在床头卡扣。张漾近乎绝望。

即墨煜谦是景河早年风流下来的种。

情妇的儿子,为什么要杀了他门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明媒正娶……杀了他们,景河膝下便只剩即墨煜谦一子,届时成为唯一血缘继承人,那个死去的情妇便能替代江云!

这已经是爱到疯魔了,更像是一种执念,来自“正宫”的执念。

恰如江云。

他记得江云为了嫁给景河,用最小型号的针从包装袋外刺破避孕套才得以受孕。怀孕后更是在三个月后坐稳胎盘才将事情告诉景河,那时,景河事业刚稳定受不住任何打击,江云便稳当当地攥住底牌筹码,如愿当上了“景夫人”。

这件事情是母亲告诉他的,他当时还极为疑惑,他比景明出生要早,为什么母亲……

如今的张漾却是明白了,像景河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托付。母亲或许在为了一张出生证明给景河下跪时,就彻底心冷了。

张漾心中怨念,缓缓阖上眼皮。

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段空情,要走上这条没有回头路的道,不值得。

该死的是景河,不是他们这群无辜的人。

听着门外突起一阵争吵,又立时没了声音,张漾眼神涣散地靠着墙面,筋疲力尽地没有一丁点力气挣扎。

他的手布满血渍,掌心一条链子粗细的红痕泛着骇人的肿胀,在那雪白的掌心,似雪地中一抹胭红。

就算他不扭头去看,也能想象得到无意识的景明是如何被拖进来的。

他开口,绝望之下声音有些嘶哑:

“你应该杀景河的……”

即墨煜谦耸肩:“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妈不让,她爱那个男的爱的死去活来。小时候我都是对着景河的照片喊爸爸,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他。”

自打他出生以来就生活在这个小镇。

“多亏了那晚景明来找你,不然我真弄不来你们兄弟俩。”

他将景明朝墙壁一扔,“安心上路吧,我就不多送了。”

“你杀了我们也是要坐牢。何必呢?”

即墨煜谦朝着被五花大绑起来的那个人努努嘴:“这不有替死鬼?更何况……你男朋友现在估计就在我客栈底下呢吧,有他替我作证,怎么会坐牢呢。”

随即他不再多说,又拖着乔言出去搬油桶,房间里只有一半位置被泼了汽油。

张漾脸色惨白,冷汗津津。

不过很快又释然了,死了正好,他不是早就不想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