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的一半,还得分一点给他老子,他在外面打架打不赢,还得拉老子一起去打,还是需要给点好处的。
“嗯……”沈云深难得的好说话,许亚观守在门口,只要他脚后跟一转就可以离开,他问道:“要是有一天,有人拿斯兴威胁你,你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沈云深耸肩,“搞他全家呗。”
第十四章
沈云深不缺乏跟人破釜沉舟的勇气。
他喜欢当个善人,好人,因为这是跟人进行陌生链接最快的方式,大家知道你不是个损人利己的人,是个能进行公平交易的人,你就能跟对方尽快进入交易环节,节省了很多试探成本,但这个“大家”里面,也包括了诸多心眼特别多,不想公平交易,利用别人的善意变现的那些占便宜的人……
这样的人太多了,不少人精于这种不用付出成本就能获得巨利的变利方式,道德是他们收割有道德的人的武器,对他们自身是没有限制的。
也就是说,做一个好人,就得面对外面好坏参半的世界,如果好人没有自保的能力,没有窥破好坏的眼界,那无疑在恶的人眼里就如待宰羊羔,是可以随意对之嬉弄羞辱外加收割的对象。
沈云深初试探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曾懵懂无知过,但现实给他上的课,无论哪一课的方式,都很让他印象深刻……
别人的生活对人的影响都是细物润无声,悄悄磨刀霍霍向牛羊的,而他的是,他父母把他送到只剩外公一个人的外公家里,打的是安慰老父的旗号,实际上,当天晚上,都没有隔天,他母亲就跟她全家人只剩自己和女儿的老父亲哭诉自己生活的不容易,明着要钱,老父亲不给,她就在那哭哭啼啼,哭自己是没妈的孩子没人管了,沈云深坐在门外听着母亲的不要脸都肝肠寸断,他都不知道他老外公的心情是怎么样的,那天晚上,被自己妈妈卖了个好价钱的沈云深就在想,他不要当一个被人裹挟、明明自己已经心如死灰痛苦不堪活得不像个人了还要被人压榨的可怜虫。
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就算是面对他第一个喜欢的那个男孩,他也是这么处理的。
他受不了有人要胁他,尤其是拿他的痛处要胁,他有应激反应,他会弄死对方全家。
就这么简单。
他说得很随意,但许亚观总觉得他这个随意有点不简单,都停了要跑的脚后跟,顿了顿,思考了一下之后才道:“我知道了,我的意思是,我不会了。”
“之前的事,最后一次跟你道个歉。”那个时候他太不了解沈云深,所有的了解都是靠道听途说,另外,那些传说谣言确实都戳中了他的诉求,他很愿意那些都是真的,所以不加辨别真伪就赶紧给说了出来,并且经他再一次坐实了谣言的可信度。
现在外面关于沈云深一些说法的版本,许亚观在里面就是可靠人证,沈云深过往认识的那些朋友同学一旦想踩贬沈云深,试图说明沈云深高攀朱斯兴有多不得人心,就会拿许亚观出来溜一溜。
许亚观也很无奈,他也解释过,但没用,一个群体里大部分人想相信的事情才叫事实。
“咳,”许亚观摸了摸袋子里的茶盒,清了清嗓子,“外面有一些人在传我不喜欢你,对你有意见,你要是觉得这些流言太空穴来风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出面澄清一下真正的事实。”
空穴来风?可真有意思,那些流言,不是许总一桩一桩做实坐实搞出来的?
沈云深失笑,他最近心境确实不错,哪怕是再早两天,他没进入这个新作品的状态,他都不会多赘一词,只是会指指门,让许亚观麻溜地滚。
但新作品的开篇就是敞开见天地,就是开阔,沈云深没让人滚,而是朝许亚观点了下头,道:“没事。”
是真没事,虽然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大家的逐利慕强让穷人更穷,让富人更富,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沈云深修的是天道,人道欠他的,天道会还给他的。
沈云深还得靠这个,去创作他的作品。
这个就用不着跟许亚观解释了,沈云深见他说完,人还没走,他挑眉,道:“想把茶还给我?”
许亚观一听一激灵,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赶紧滚了。
妈的,老三找的这人,越靠近越邪乎,前面刚要杀人全家,后面心胸宽得似乎能在他心里开船了……
这人前后还一副面孔。
许亚观决定听家里一个世伯和他说的话,没事就别招惹沈云深了。
嗯,有事也别招惹。
一连半年,沈云深都在丁城没有出去。
这半年中间,“见宇”发生了一次商业围堵,有资本要收购“见宇”,封锁了“见宇”的上下游的供货端和出货端,这战打得非常快且有效,很多友军都倒戈到了对方的方阵,连“见宇”的贷款银行也在收获了外资银行的一些股份之后也加入了对方,进入了这场围堵“见宇”的商战。
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对方做足了准备,来势汹汹,许亚观背后的家族被逼得也不管面子了,以几家一族之力站在了“见宇”的前面,替“见宇”站台,远在亚城这个学术城居住的朱家也不得不出面,朱斯兴那两耳不闻窗外事,连孙子婚姻事都不管的奶奶专门飞到了丁城,一到就带许亚观和朱斯兴去拜访门下昔日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