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磊眼圈微红,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多亏有你。”
家里人什么都不懂,他当儿子的不好开口跟母亲谈妇科病。幸亏有乔薇这个什么都懂的人,她懂,她没嫌弃,她能帮的都帮了。
她有心了。
先交待完结果,乔薇才开始从头讲。
听到乔薇风尘仆仆赶回去,家里竟然空门接她。严磊的脸色很难看。
听到乔薇怎么吓唬院长,给他爹找来了最好的医疗资源,他赞叹:“不愧是你。”
等乔薇讲到她只买了三张长途车票把严家三个人送回去,自己根本没有在家里住一晚,带回去的东西也都散在了外面,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扬眉吐气了:“你做得对。”
严磊当然关爱亲人,但是夫妻也是一体。
就像他当时给乔薇送行的时候说的,只论对错,不论身份。
“要是我,我也这么做。”他说,“人敬着咱,咱才敬着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严磊的脑子一直都很清醒,原则也一直都很明确。但乔薇想到他给安排的家里钱的那个分配方案……不由嘬了嘬嘴唇。
严磊察觉了:“怎么了?”
“没事。”乔薇起身去收拾,“我买了些土特产回来,咱分一分,给各家送一送。”
严磊起身跟着她:“刚才想说什么?”
乔薇不想掺和严磊家内部的事。她做了该做的就行了,至于人家内部成员都通过了的事,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没什么。嗯,对了,”她说,“家里的事我自己已经处理过了。你就不要再马后炮打电话过去说什么了。我跟爹娘说了,这个事从现在抹去,就算过去了,就跟咱俩一样。以后见面再说以后。”
这个严磊懂:“你别担心,我不是挑拨事的人。”
当领导的,做事、说话都是艺术。这方面不通透的人,走不高走不远。
乔薇一边分拣东西,一边又说:“我回来也买到了卧铺票,我还给给湘湘补了卧具。”
她带走了严磊的证件,用严磊的证件买了卧铺。
至于卧具,严磊说:“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
乔薇的嘴皮子,也是很能办事的。
但这个并不能就转移走严磊的关注力,他追问:“你刚才想说啥。”
乔薇嘬嘬嘴唇:“没事,快来帮我分东西。湘湘着急去看军军呢。”
严磊按住包:“有什么你就说,干嘛呀。”
乔薇不想管,但是真的很想吐槽。
因为严磊通常很少在办事上犯错误,但这件事实在错得太明显了。
“就是给家里那25块钱,娘说怎么分配是你安排的?”
“对。”严磊说,“是我。”
“大哥是家里长子,爹年纪大了,他和大嫂承担得多,让他多拿点。别的人我本来想着就按人头平均。可老三媳妇、老四媳妇闹,她们觉得大姐、二姐是别人家的人,不该拿家里的钱。”
“我挣的钱,凭什么不能给我自己的亲姐姐。”
“但是爹娘写信来劝我,我想着我人不在那边,要吵也是爹娘跟她们吵,家和万事兴,爹娘别为这个再气着。我就同意了,让他们每人多拿一块,姐姐们每人少拿一块。”
很显然他根本没有觉察出来自己错在哪里了。
乔薇嘬着嘴唇。
严磊察觉了。他掐住她的腰:“你有话你就说,你憋什么憋,我看你快憋成老鳖了。”
乔薇被掐到了痒痒肉,扛不住,只好说了:“你不该越过爹娘。”
乔薇曾经跟严磊娘说过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人不到蹬腿儿,钱不能撒手。
当时严磊娘一脸于我心有戚戚然的模样。
但她说“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为啥呢,因为严磊显然也很同意这个理念。他也认同人应该掌控住钱的分配权。
所以,他把这个分配权,牢牢掌控在了他自己的手里。
他在外面是干部,是领导,习惯了下命令做决策,习惯了扛事情拿主意。在家里,他又是最出息的那个。
于是他很自然地认为分配权应该由他来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