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呀?”严磊乐了,“庆祝他涨工资啊?”
“我不知道,反正能下馆子就行了。”刚子也很开心,举了举手里的一元钱,“我现在就去馆子那边打招呼去,下定金。”
下馆子是个奢侈的事。小镇上虽然有很多军属,但大院又有食堂,下馆子的频率也不高。
尤其人多的情况下,得提前下定,让馆子好备货。要不然可能会出现点啥没啥的情况。
刚子跟严磊打过了招呼,捏着那张一块钱开心地去下定了。
严磊转身告诉乔薇:“明天老赵请咱们下馆子。”
“听见啦,我又不聋。”乔薇笑说,“涨工资呢,是该庆祝一下。”
赵团长跟杨大姐嘚吧嘚讲的一大堆事,严磊回家也给乔薇讲了差不多的。
还借着讲赵团长涨工资的事给乔薇科普了一些部队内部的东西。
比如同样是团长,竟然还分正牌团长杂牌团长。
“从取消军衔之后就没那么明显了。”他说,“以前还有军衔的时候,杂牌的比正牌的军衔低,一看就明白。”
当然里面有很多复杂的历史原因。
总之严磊和赵团长都是正牌团长。范团长是杂牌团长,他本来想借着这次工资评级拉小这个差距,他都打点了一番了,没想到坏在最后。
“潘师长说的没错啊。当干部的要是连约束家属的能力都没有,还不如不做。”乔薇说。
后世新闻里看过太多干部家属收受贿赂之类的,干部在那哭得涕泪横流的,好像都怪老婆。笑死,老婆收钱的时候他死啦?家里多出来这么多钱他瞎啦?
严磊说:“你我是放心的。”
以前就放心。
以前的她虽然风评不好,但从来也不欺负人,也不占人便宜。她就是冷,清高,不爱跟人打交道。
现在,自从把她找回来后,短短半个月,严磊就对眼前的人产生了强烈的信任感,觉得她是个
靠得住的人。
他想,可能是从前她对嫁给农村人这件事一直过不去,所以过得消极。
现在,她想通了,开始积极地面对婚姻,好好过日子,她作为文化人的素质和能力就开始体现出来了。
昨天在潘师长家里她明明穿的很朴素,甚至比杨大姐都朴素,杨大姐还穿了件花衬衫呢。她穿一身素色土布衣裳,可是跟潘师长陈述事情经过的时候,谈吐大方,不急不躁,镇定自如。
那一刻,严磊觉得好惊艳。
他想象中的文化女性,在这一刻在她身上得到了具现。
不是靠抖抖布和皮鞋包装出来的所谓洋气,而是一种自内而外散发的吸引人的气质。
那个时候严磊飞快地瞟了一圈众人。
他看到潘师长眼中都有欣赏的目光。警卫员更不用说了。
老赵夫妇脸上也露出“果然是文化人”的神情。
这一刻严磊的内心中某处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老赵还跟他念叨什么洗碗不洗碗。
真可笑,谁媳妇要是这样的,谁都得抢着洗碗。
正得意,乔薇说:“跟你谈个事。”
严磊:“?”
等他过去,乔薇指着凉床问:“是不是你每天把那个蓝色垫子非要放到中间?”
严磊立刻反应过来,惊讶:“是你放到旁边去的?”
他还以为是严湘呢。
他以为是小孩不懂得要摆整齐。三个垫子嘛,两个一样颜色的,一个不一样颜色的,当然要把那个不一样颜色的放在正中间啊。
严磊身上那种老派作风有时候真的让乔薇忍俊不禁。
严磊摸不着头脑:“摆中间不对吗?为什么要摆一边?那多不整齐。”
乔薇想了想,觉得得从头讲起:“其实咱们中国,自古讲究道法自然。譬如园林里的山水,都尽量让它看起来仿佛是天然的……”
乔薇给严磊输出了一通,讲了快有十分钟,给他讲明白审美不是只有单一的一种。
严磊若有所思,他握着下巴,上下打量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