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湘爸爸是和军军爸爸一样,都是战场上枪林弹雨里扛过来,都是挨过枪子,差点为国捐躯的。他和军军爸爸一样的级别,一样的收入,他们的每一分工资都是流血挣出来的。”
“绝不是像资本家那样剥削无产阶级剩余价值,也不像旧地主那样占有生产资料。”
“记住,我们都是无产阶级子弟,不是什么少爷。”乔薇语重心长,“我们无产阶级现在能翻身,能吃好喝好穿好都是要感谢国家和伟大领袖的!”
杨大姐瞠目结舌。
林夕夕脸胀得通红,企图辩解:“我不是那个意……”
“行了,你别说了。”乔薇一抬手止打断了她的话头,“你也别担心,我们家老严和赵团长是过命的交情,我也不会出去瞎说的。”
“但是,嫂子。”她又对杨大姐说,“你得教教小林,不能乱说话。小林虽然不是直系亲属,也是近亲啊,咱不能给赵团长拖后腿。身为军人,身为部队干部,政治思想有多重要,咱们做军属这么久了,你一定知道。”
爱之深责之切了可以说是。
杨大姐没什么文化。家乡公社团支部搞扫盲的时候,她在忙着生孩子,间隙粗粗认识了几个字,后面就混过去了,算是扫完盲了。其实她是漏网之鱼。
这几天严团长家那个文化人突然求到她头上,把孩子托给她。文化人以前鼻孔看人的,忽然有求于她,让杨大姐振奋了一把。
乔薇不在的几天她把严湘照顾得比自家孩子精细一百倍。果不其然,乔薇拎着谢礼来了。
瞧,文化人也不是不懂礼数嘛。以前就是傲,鼻孔看人。
总算让杨大姐扬眉吐气了一回。
哪知道气氛好好的,正没口子地夸着自家外甥女,忽然文化人“叭叭叭”地就把人给说懵了。
而且她说的还很有道理。老赵平时就告诫过她:“不懂可以不说话,但是别瞎说话。”
杨大姐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说:“她小孩,不懂事。她姨,你别跟她计较。”
乔薇放低声音:“我当然不会跟她小孩计较,我就怕别人拿来做文章,往赵团长头上扣帽子。”
杨大姐是丈夫大如天的传统女人,闻言汗都下来了,虚打了林夕夕一下:“死丫头,别瞎说。”
林夕夕憋屈死了。
她也是这个年代过来的,心里明白的很。明明是故意给乔薇扣帽子,怎么就被反扣回来了?
但已经不能再说,再说就意图太明白,辩解又辩解不了,因为本来就是故意的。
只好低下头,揪着衬衫的衣角。
“您也别说她了,毕竟刚从老家过来,时间短,见识少。以后慢慢就懂了。”乔薇反过来劝杨大姐,“别生气,别生气。”
杨大姐本来没生气,都被她说生气了。
她是个传统农村妇女,因为孩子多,所以也没有去工作,劳心劳力伺候一家子人。一家子的生活都靠赵团长。
谁也不能影响赵团长的前程!
她狠狠地剜了林夕夕一眼。
送走了乔薇之后,她转身回来对林夕夕说:“你可注意点。这可不是咱老家,部队里说话可得注意了,别让人给你舅扣帽子。”
林夕夕憋憋屈屈地,忍下一口气,问:“妗子,她干嘛来了?”
杨大姐脸上生光:“来给我送礼。”
她得意地指着桌上的肉和油纸包:“瞧瞧,多好一块肉,还给买了红糖。”
“哎呀你说这小乔吧,这也还挺知礼的。咋就爱用鼻孔看人呢。”
林夕夕暗惊,问:“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吗?”
杨大姐把肉拿到厨房去切:“今天瞅着跟变了个人似的。你可不知道她以前啥样,都不爱跟我们说话。你说这邻里邻居的谁家不来往来往,就她不,跟谁家都不走动。”
又碎碎念叨:“她家里就那么点人,一天天地不开火,净去吃食堂。这也太不会操持了。改天我说说她,别仗着年轻好看就作,男人总有不惯着她的一天……”
先前说起吃馄饨,她看乔薇一眼。乔薇没明白。
因为对乔薇来说,下馆子、叫外卖太正常了。搁杨大姐心里,却是家里既然有女人怎么能懒成这样。那没结婚的、女人要工作的去吃食堂也就罢了,你结了婚又在家的怎么还能这样。
林夕夕愈发肯定乔薇也重生了。
她是从九十年代回来的,那时候网文还没兴起,她不知道除了“重生”之外,其实还有一种情况叫“穿越”。
她只发愁,她看中的男人有老婆,他老婆没死,怎么办?
杨大姐准备切肉,一回头看见林夕夕在发呆,问:“干嘛呢?发啥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