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启年和于秀丽会生气,是觉得他不受掌控,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要提前高考的事被别人知道了,觉得他们是不负责任的父母,失了面子。
贺明隽的那句话把这一切都戳破了。
于秀丽感觉自己的脸皮仿佛被他放在地上踩,她眸中情绪复杂,嘴唇有些颤抖,半晌才开口:“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贺启年紧跟着说:“你怎么和你妈说话的?你自作主张、瞒着我们还有理了?”
如果仔细辨别,他的声音中的怒气比之前发火时少了几分,显得像是底气不足似的。
贺明隽并不在意这些。
他不是贺冬冬,不会奢望他们的亲情,不会因为他们的态度而失落伤心。
他那么说,只是因为他就是那么想的,并没有指责于秀丽的念头。
见他们两个人反驳,甚至还带着点委屈反过来指责自己,贺明隽很无所谓地说:“如果是我多想的话,那我为自己的言辞不当道歉。”
贺启年和于秀丽不禁哑口无言。
他们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或者,表演给了瞎子看。
对方完全不在乎。
贺明隽继续道:“现在可以继续谈了吗?”
没得到回应,他自顾自地说:“我确实要参加今年六月份的高考,已经完成了报名。并且,我还要参加三月份的竞赛。所以,我寒假会在外面补习,为了节省时间,就不在这里住了。”
两人震惊又茫然——这真的是他们那个性格沉闷、脑子和嘴一样笨的儿子吗?
贺启年提出质疑:“你那成绩,怎么能参加竞赛,还提前参加高考?”
于秀丽则是问道:“你为什么都不和我们提?”
贺明隽答:“我成绩有进步。不提,是觉得没有必要,也是不想浪费时间和你们解释、说服你们同意。
“没有必
要?浪费时间?”于秀丽不可置信地反问,“我们是你的父母呀!”
贺明隽:“高一时的家长会,你就不愿意去,回来后还说浪费时间。”
于秀丽一愣,她仔细回想……
大概半年前的事……她只记得自己去参加了家长会,但细节却记不清了。
不过,她倒是想起来两个月前贺明隽的班主任给她打了电话,好像是说孩子成绩有很大的进步。
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于秀丽有点语无伦次地说:“这怎么能一样?我没有不愿意参加家长会,可能是当时有别的事……”
在贺明隽平静的眼神中,她说不下去了。
她问:“你怪我是不是?”
这时,贺启年也不知是真的理直气壮,还是为了掩盖自己想心虚,他拍着桌子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一点小事就记恨上父母了?你的学费,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我们出的钱?”
贺明隽十分无语。
他只是在回答他们的问题而已。
他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又哪里态度不好了?
反驳不了就只能发脾气?
贺明隽不想吵架,他揉了揉太阳穴,再次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实话:“这是你们的义务,法律规定。”
自己生了孩子,就必须要抚养教育。
在教育这一项上,他们作为父母已经很不称职了,现在还拿本来就该自己做的事情来道德绑架?
不好意思,他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他的底线就是法律。
别说他只是在做任务,哪怕是他亲父母,若像这对父母一样,他也只会尽到赡养义务,而不会以德报怨当个孝顺儿子。
果不其然,贺明隽这句话又差点让贺启年暴跳如雷。
“什么意思你?!还想去法院告我们不成?以后老子就不管你了,你去告啊。”
贺明隽摇摇头说:“我不会那么做的。”
贺启年以为他这是要认错妥协了,不由得冷笑。
哪知贺明隽继续说:“我要准备竞赛和高考,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