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某某爵爷之子,要么是本国知名学者、研究员,要么干脆就是王子本人……哪怕死,也得把尸体带回国!
偏这些祖宗还很不服气,“我们确实动手了,但大禄人也打我们了啊?亏他们汉人还说什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难道就是他们的待客之道吗?”
“是我们吃亏,他们凭什么提要求!我这就回国,亲自面见国王陛下!”
对此,各国使者只想让他们闭嘴。
事情闹到这一步,是我们说了算的吗?
还面见国王,国王陛下还指望与大禄贸易呢,派你们交好来的,结果你们倒好,把人家给打了!就算国王陛下生气,吃亏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一群肤色、瞳色各异的使者满心忐忑,眼见大禄方面咄咄逼人,如丧考妣,本以为会大出血,结果……就这?!
非但没要求各地赔款,甚至没有强迫留下“罪魁祸首”,就是说希望单独开辟一个港口或者租给他们城镇,供他们自己的船往来使用。
就这?!
大禄:嗯,我们这么大的客户,我们也是讲究人,要求自己的贵宾室有错吗?
众使者:不不不,没错,没错!
如此巨大的落差,甚至让他们微妙地生出一点近乎扭曲的感激。
人实在是很奇妙的生物,哪怕同一件事,同样的要求和条件,一旦以不同方式和铺垫说出来,很可能会得到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
就比如这次,倘或大禄方面一开始就要求租借港口、城镇,对方一定会讨价还价。
但先夸大了严重性,又说可能需要留下他们的人,甚至可能“付出惨重代价”后,各国的心理预期都会随着不断提高,下限随之降低。
这个时候,再给他们选择:
留人还是租港口?
答案就很简单了。
大禄方还非常慷慨地表示:“我朝皇帝陛下对各国是颇有好感的,也愿意继续贸易往来,但需要给受伤学生和天下百姓一个交待……一个港口,只要一个港口。”
只要一个港口,哪家谁出呢?
几l乎是同时,现场气氛忽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几l个国家的使者面面相觑,看向彼此的眼中瞬间多了虚伪和审视,刚刚营造起来的“铁板一块”,瞬间垮塌。
当每个人都是受害者时,很容易组建受害者联盟,齐心协力对抗共同的敌人;
但当敌人明确表示,只需要一份贡品,其余人就可以全身而退时……
尤其当这几l个国家本就纠纷不断,内讧在所难免。
盛和二年二月,涉及太学骚乱的西方几l国开始了漫长的扯头花、踢皮球,原本的联盟土崩瓦解,相互挖坑、投诚,层出不穷。
及二月中旬,新兴海洋强国葡萄牙与罗马联邦私下联合其余诸国,以包围联合对抗为要挟,迫使法兰西国低头,答应出借西海岸港口城市。
法兰西国、葡萄牙、英格兰等国要么相邻,要么隔海相望,又都注重海上贸易,常年纷争不断,可谓世仇。
而罗马联邦虽是明日黄花,但瘦死的
骆驼比马大,若真与葡萄牙等国联合,东西夹击,再失去大禄这个最大的贸易对象,法兰西国将承受巨大的压力。
事后法兰西国王大怒,将涉事学生,侯爵之子的父亲降爵,干脆就用他们家族靠近海岸的小镇作为赔偿,让渡给大禄朝……
当然,这是后话,一系列官方文书和条约直到次年,盛和四年夏日才彻底完结。
盛和二年二月下旬开始,大禄对各国学子进行了一系列考试,不合格的全部遣返回国。
四月,倭国使者也顺势提出归国,盛和帝爽快准许。
五月初,倭国使者一行自北直隶东部白云港出,登船之前例行接受检查。
以足利为首的众人只觉得遗憾,却不担心:因为大禄的过早干预,他们未能取得有繁育可能的作物样本,自然不担心检查。
“大人,”随行人员对足利低声道,“您真的要回去么,未免太过可惜。”
难得认得业内人。
足利蹙眉,“住口。”
虽说农研所搬迁,曹家人也跟着动了,但他直接与对方失去联系,本身就是不祥的信号。而且农研所成立多年,忽然搬迁,难道不可疑吗?
说话间,忽听在船上检查的狗子一阵狂吠,紧接着,便有大禄官员抓着一个打碎的石膏像跑出来,“有东西!人赃并获,拿下!”
话音刚落,一群甲胄齐整的大禄士兵纷纷拔刀出鞘,将足利等人团团围住。
“呸,好孽障,竟做起贼来!”
足利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扭住,艰难抬头一看,那破裂的石膏像内藏着的,赫然是两个红薯。
这不可能!
我根本没有带!
不对,这是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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