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含笑听着,掏出帕子给她擦汗,“习武可是苦得很,日后别哭鼻子!”
她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指望自家女孩儿当什么功夫高手,能强身健体,出门在外不给人欺负、能自保就够了。
阿嫖浑不在意,笑嘻嘻看她,“爹说了,女孩儿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哭完了继续练还不成么?”
秦放鹤听罢,抚掌大笑,“这话在理。”
阿芙嗔道:“就是你纵得,满嘴歪理。”
阿嫖觉得娘这话说得不对。
爹说过,黑猫白猫花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管它歪理正理,好使不就得了!
三人正说笑间,门外又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小子,“姐姐姐姐!”
平时秦放鹤忙,阿芙也不清闲,故而自打阿姚落地,倒是阿嫖这个姐姐陪他多些,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叫的也是姐姐。
如今长大了,会走会跑了,也整日跟屁虫似的追在阿嫖身后,一个错眼看不见就着急。
“这儿呢!”阿嫖喊了声,从侧厅屏风后面绕出来,也不去接,只冲着小尾巴张开手,“来,过来。”
听见她的声音,阿姚心下大定,只越发着急,又对着高高的门槛犯愁。
后头乳母才要抱,却见阿姚已经鼓起勇气,扶着门框,努力抬起小短腿儿,嘿咻迈了过去,然后后脚尖刮在门槛边缘,吧唧一个大马趴。
乳母:“……”
众人才要去抱,里面阿嫖就听见动静走过来,一派长姐风范,“让他自己起来。”
爹娘都说过的,小孩子嘛,哪个不摔?摔摔打打长得才结实。
别看阿嫖年纪不大,但不知怎的,乳母等人就是有些怕她,听了这话,果然束手后退。
这下摔得有点疼,阿姚在地上懵了半天,仰起脑瓜看她,小嘴儿一瘪,泪汪汪的,“姐姐。”
多可爱呀,挂着露水的白面饽饽似的。
但
阿嫖又狠心往后退了一步,“嗯,姐姐在这儿呢。()”
小胖子哼哼两声,到底没掉金豆豆,自己撅着屁股麻溜儿爬起来,吧嗒吧嗒跑过去,举起磕红了的小胖手给她看,呼呼!?”
看吧,小孩子多精明呐!
他们总喜欢示弱,你若心软,他们就懂了:哦,日后我哭一哭,闹一闹,就得逞了。
可你若狠下心不理,他们就知道这一套不管用,不也就这么过来了?
阿嫖跟揉西瓜似的呼噜呼噜弟弟圆滚滚的脑瓜子,很敷衍地往他手上吹了两下,“行了!”
阿姚就嘿嘿笑起来,又要跟她拉手。
见一大一小牵着手进来,阿芙便彻底放下心。
挺好的。
姐弟俩都窝在炕上,看母亲忙来忙去带人收拾行李,没多久就好几个大包袱。
“爹,你要去杀人吗?”阿嫖语出惊人。
秦放鹤:“……”
阿芙:“……”
这孩子听谁说的!
阿嫖眨眨眼,理直气壮道:“我听小姑姑说,每回钦差出马,都要有贪官污吏掉脑袋。”
这不就是杀人嘛。
秦放鹤捏捏眉心,董娘那姑娘是真虎啊!
听说前几日宴会上还把谁家的小少爷揍了,原因是对方打马球输不起,还当众摔杆子。
“……你小姑姑的原话你不听,”阿芙无奈道,顿了顿,只好又描补说,“满口死啊活的。”
纵然真杀了,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当官的死了,天下皆知,可那些老百姓死了呢?也不过一阵风似的,刮过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