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微妙的数字,不至于影响大局,但许多燃放烟火、供应宵夜果品并美酒,带领看戏欣赏歌舞之类用来彰显国力强盛的细节,就要被迫砍掉。
可这才多少?仨瓜俩枣的,够干什么!
且是朝廷脸面,轻易动不得。
好么,历年都有,偏偏到了你柳文韬这里,没了!外人瞧见,还当大禄朝揭不开锅了呢!
莫说旁人,便是陛下也面上无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外接待大手大脚惯了,冷不丁被要求缩减预算,着实打了柳文韬一个措手不及。
他烦躁地抓过茶碗来吃,惊得旁边几个小官喊道:“大人,茶冷了,仔细伤了脾胃。”
柳文韬肝火正旺,听了只觉聒噪。
什么伤了脾胃,这会儿都火烧眉毛了,还顾得上甚么脾胃!
若一个办不好,只怕自己就要下西南吸瘴气去了!吃口冷茶算什么!
冷茶就很好,透彻!
啊,对了!
历来开销大头,使者们返程时带的回礼必然算一个!
前朝就不说了,泱泱华夏,巍巍大国,但凡四邻有所求者,无有不应,甚么经史子集烟酒糖茶就不说了,丝绸绢帛玉器古玩也不在少数……
就是先帝,到了晚年,也十二分慷慨。若非家底子厚,留给当今的都不剩什么。
柳文韬像终于发现出口的困兽,整个人几乎跳起来,“备笔墨,我亲自写!”
甚么回礼,撅了,都撅了!
莫说两万,二十万我也省得下!
稍后内阁看着礼部重新呈上来的折子,都笑了。
“这个柳文韬啊,也太过了些。”户部尚书笑道,“如今国库充盈,怎么就吝啬至此?”
吏部尚书闻言也笑,“这不正合了你的心意?整日价同我们哭穷……”
“哎,你哪里晓得我的难处!”户部尚书端茶来吃,唉声叹气道,“这替陛下替朝廷管着国库,便如夫人管家,一分一厘都要用到实处,又要办得漂漂亮亮,又不能太过耗费,难啊,难!”
卢芳枝已经看过折子,此时正润喉。
他年岁大了,脾胃受损,吃不得茶,天元帝特别开恩,每日单独煮固原汤补气血。
听了这话,卢芳枝唔了声,也不急着发表意见,而是看向下首的董春,“董阁老以为如何?”
董春笑笑,“阁老心中已有计较,就莫要藏着掖着了。”
其余三人便都跟着笑起来。
卢芳枝摆摆手,朝北拱了拱,“我能有什么计较,不过是斗胆揣摩陛下心意罢了。”
顿了顿,又道:“前儿高丽的折子你们也看了,翰林院那边也传了消息过来,陛下的意思,不用老夫啰嗦,诸位也都明白。减么,是一定要减的,可陛下的颜面、朝廷的颜面也不能丢,礼部的诚意是有的,路子也不错,只是有些小气。”
四位阁老纷纷点头,“不错。”
再怎么说,也是一年一度的万国来朝,弄得寒酸了不像话。
卢芳枝看向董春,“不如你我二人共同做个票拟,略添上一点。”
董春起身称是,亲自取了空白票拟来,与卢芳枝一起写了递上去。
果然,三个时辰之后,外书房就传来消息,说朱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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