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曹寅,海棠问:“我记得年初的时候曹寅的长女被指给平王,是年底成婚吧?”
雅尔江阿立即明白了:“你说让曹寅克噶礼?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仔细想想也有道理。”
海棠微笑地看他:不,我说的是张伯行,大贪官的克星必然是大清官!
不知道雅尔江阿脑补了什么,此时放松下来,小声地说:“你这主意也不错,先容噶礼这厮得意一两年!说到平王的婚事,也真是出乎意料,曹寅再好,也还是个包衣奴才,他的女儿居然嫁给了世袭罔替的郡王。”
海棠说:“你还真别用出身看人,我是见过那姑娘的,那可真是大家闺秀,比一般人都强,比很多咱们宗室女孩都气派。”
雅尔江阿说了一句:“奴才家里养出这样的孩子,不知道贪了多少呢?算了,不说了,他们成婚的日子是下个月的初六,说起来和你成婚的日子是同一天呢。曹寅该是进京了,他女儿今年一直在京城住着备嫁,听说曹家的嫁妆不少呢。”
海棠一边撸狗一边说:“初六去看看,我倒是想看看曹寅的儿子,人家说是个白面书生。”
曹寅此时进京了,他妻子李氏和儿子曹颙今年都在京城住着,曹家除了给大姑娘平王福晋准备嫁妆,还积极地给曹颙跑前程。曹寅虽然有荣宠,但是在内务府并不是树大根深,而且因为内务府八阿哥一番翻腾后,里面的生态位又发生了变化,所以曹颙想要当差只能去做三等侍卫。
曹寅知道这是八爷那方的人拿着曹颙的前途卡自己让自己低头,内务府随便给曹颙一个笔帖式的差事他都不说什么了,曹颙年纪不大,又是体弱的书生,让他去当三等侍卫着实是没照顾他。只要他去找八爷请安,事情就能立既解决了。
然而曹寅思考再三没有这么做,他夏天的时候写信给儿子曹颙,让他先去做侍卫,但是秋天收到的妻子的信说,曹颙这份差事着实辛苦了。而且李家也给曹颙跑了关系,先送到漕运衙门里做些读读写写的差事,这样能轻松不少。
这里的李家不是李煦他们家,李煦原来姓姜,是正宗的汉家苗裔,后来被掠走才认了正白旗李西泉为义父改了姓氏。曹寅的妻子李氏是正百旗李月桂的女儿,李西泉和李月桂是兄弟,所以李氏和李煦有兄妹的名分却没有血缘关系。如今正白旗闲散人员都进入了漕运衙门,漕运衙门在京城也有办公地方,李家在正白旗有佐领世职,自然能把曹颙给
塞进去做点轻松的差事。
这让曹寅心里松口气,刚来就带着礼物去了正白旗李家感谢,他岳父李月桂去世了,但是李家是个庞大的家族,他去了自然有人接待这位姑爷。
李家很多人来陪着曹寅喝酒,席间问的都是平王福晋备嫁的事儿。最后散了宴席后,他正经的大小舅子李文焕、李文炳就问他:“外甥怎么就做了三等侍卫?你但凡在皇上跟前求一求,难道就不赐给他一个好差事?不是说三等侍卫不好,我们家的孩子也就是这差事了,但他明显体弱,没法披甲,上面就看不到吗?曹寅还在说:“奴才倒也罢了,主子爷看着还很健壮,跟十年前一样。”
康熙笑着摆手:“不行了,比不了当年了。”他听着觉得挺顺耳的,觉得自己还年轻。
曹寅笑着奉承了几句,心里的心酸更浓,帝王迟暮,让他生出对未来的彷徨。
康熙和曹寅之间有一些感情,没先说公事,先聊了一些私事,康熙问起曹寅女儿备嫁的事儿,说道:“咱们年纪差不多,朕儿女大部分都成家了,孙儿都好大了,你的长女才成家,唉,朕以前时常为你想着,无儿无女该怎么办?现在有今日,朕也能放心。”
康熙这话也不全然是假话,曹寅是真的很感动,忍不住抹眼泪:“奴才当年也以为没子女缘分,唉,不说了,奴才谢主子爷惦记。奴才这几代人也攒了些家底,分出一些给孩子带走,奴才家里第一次出贵人,她只要能过得好就够了,也不求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