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仲哥你来得好快啊,”季文淑疼得脑袋发蒙,没话找话企图分散注意力,“不会一直跟着我吧?”
她一说这个钟信就更气了,忍不住骂道:“知不知道为什么禁止你一个人进山?你以为这个地方没有猛兽没有拐子吗?”
季文淑弱弱地:“……我不是带了对讲机吗?”
钟信驳斥:“所以你跟我报备了吗?行动前跟我商量了吗?为什么每一次出事都是单独行动?”他越说越气,“知不知道为什么让你少去招惹宣烨?你是不知道首都塔死了多少人吗?还是觉得宣烨肯定不会动你?你是哪来的自信?脑残言情小说看多了吗?!”
他这最后一句厉声喝问,简直就像一巴掌扇到季文淑脸上,她“哇”地一声就哭了:
“不是!我也不想的啊!但他如果一直这样,任务就没有进度,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就一直等、一直等那他要是十几年都这样,我们就要一直一直在这里一辈子吗?!”
温热的液体淌入钟信脖颈,烫得他心都疼了,语气也放软了:“那你也不能不跟我商量啊。”
季文淑委屈兮兮:“因为你每次都阻止我啊……”
钟信一噎,把那句“废话”给噎了回去:“我们是搭档啊!你干什么我都不知道,这像话吗?你让我汇报怎么写?怎么跟组织交代?”
季文淑歉疚了:“呜呜呜,仲哥对不起……我是不是很没用……”
“别乱说!你很好、很勇敢,就是……”钟信安慰到一半没刹住,拐了个弯,“有时候有点没脑。”
“哇!”季文淑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她这一哭,哭得钟信脑门疼:“行了行了,这事急不来,你急也没用,没准宣组长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想通了,自己就跟组织联系了。”
“那我们就一直等着吗?”季文淑抽抽噎噎,“每天去监视去分析、还要写报告做饭打扫,都要花好多好多时间,我不想再分析宣烨了,我想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钟信背着她,快走出林子了:“你想做什么?”
“我想教隔壁茶庄的阿奶认字……”
“好,我们明天就去。还有呢?”
“还有村子口的几个小妹妹,她们都没得上学,太可怜了……你记不记得,上次她们来这里,看到那本《经济学人》都舍不得放手……”她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让我给她们讲故事……讲货币……”至无声。
钟信停住了。他侧脸等了会儿,耳畔传来了轻却绵长的呼吸声八成是被疼晕了。他空出只手,狠狠抹了把脸,一抹一脸泪,骂了句:“憨包,你死了我咋个办。”
便背着她继续走了。
……
“啊!”
季文淑不幸在灌双氧水的时候醒了。
因她是贯穿伤,医生将整瓶双氧水给她倒下来冲洗,疼得她整个人好悬没鲤鱼打挺蹦起来,被护士们给按住了:“勿动、勿动,你这醒得太早哩,等哈子还有破伤风的针要打。”
待季文淑鬼哭狼嚎地挨完了双氧水、清创、杀菌消毒、上药、打针等一系列操作,又被提溜回地方局的谈话室里,被领导和搭档一起骂到狗血喷头。
可怜她上山一趟,人没逮着,元气大伤,躺了三天才得以下地,顺道体验了一回小美人鱼刚上岸学会走路时的酸爽。
钟信不知从哪儿给她搞了一副拐杖,季文淑练了半天才得以出门。她感觉自己躺得快发霉了,拒绝了搭档的帮扶,想一个人往林子里走走散散步那边阳光好,早上老有丁达尔效应,还能看到绿油油的梯田,美的跟个仙境似的。
谁知好不容易挪到了,就见着了一个宣烨正倚在一棵树上看书。
季文淑心想草,又是个假人,便恹恹地没有搭理,正欲视若无睹路过时,被叫住了:
“来?聊聊?”
就是那向导的声音,凉泠泠里透了点漫不经心。
季文淑第一秒时的反应:咦?竟然不是假的吗?
再过一秒:这可是重大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