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猛地转过身,看到自己的小伙伴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瞳孔骤然缩紧。

对方的身上伤痕累累,以往光鲜亮丽的皮毛黯淡下去,腹部微弱地起伏着,呼吸声也断断续续。

小海象呆住了。

它一拱一拱地爬过去,用脑袋顶了顶小鹿的头,后者呼吸急促了一些。

小海象又无措地绕到后面,试图用前鳍脚推小鹿的背,支起对方站稳。

可小鹿的脚蹄子在地上一踩,软软地塌了下去。

小海象张了张嘴巴,看见那双黝黑发亮的眼睛一点点地灰白下去,磕磕巴巴地说:“只剩,只剩51天!”

只剩51天,就到一年了。

小鹿急喘气,虚弱地问了它一个问题。

“十八号……你的声音怎么了?”

它的声音?

小海象茫然地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连贯的叫声。

就算能叫出来,也是短促的气音,无法连成句。

小海象这才想起来,早在很久以前的某次药物抗性试验中,它的喉管就出了问题。

小鹿听不到它的回答,脑袋又一次沉了下去。

对方浑浊的眼睛一直在往高处看,却始终透不过银白的金属墙面。

半晌,小海象才听到它轻声呢喃着:“一年,好长啊……”

那一天,小鹿死了。

性情温顺的小海象也为此发了狂。

它掀翻食盆,咬断了某个研究员的手掌。

被戴在身上的电击器亮起红灯,将它残忍地电晕。

醒来后小海象又吼又叫,不到一秒,再一次被电晕。

如此反复,它终于也像小鹿一样,几乎要没了呼吸。

“这只变异体到底发什么疯?”

小海象被丢进了黑暗无比的禁闭室。

听着那些逐渐远去的咒骂声,它的胸口急剧起伏。

小海象感到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愤怒得想把一切都咬碎。

可随后,它想到了小鹿的死,想到对方最终也没有等满一年的时间,这种愤怒又化为了让它难以忍受的抽痛。

它在黑暗中迟钝地举起前鳍,想要数一数还有多长时间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1……”

声音戛然而止。

小海象再也数不下去了。

不久后,基地的工作人员打开禁闭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