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才拉开窗帘,就瞧见他窗户外面站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还是他的老熟人已经变为教导主任的密室“工作人员”。
她就那样定定地站在窗户外,目光怨毒阴鸷的盯着谢印雪,好像《许氏照相馆》挂在墙上的彩色鬼怪遗照。
这要是换了普通人,哪怕窗外站着的是自己好友,陡然瞧见也有可能被吓得尖叫出声,更别说是这个一身红衣宛如厉鬼的教导主任了。
但谢印雪却不闪不避,还从宿舍的桌前把椅子拿过来坐在窗边,捧着奶茶任由她看。
也不知与她对望了多久,久到谢印雪都腻了,还有些困倦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惨兮兮的低泣。
哭声的主人吸着鼻子抽抽搭搭,哽咽啜泣好不可怜:“嘴巴好痛啊……肚子也好饿,爬楼还那么累,呜呜我想回家……”
这不是刘翌的声音吗?
谢印雪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可刘翌住在四楼啊,为什么他的声音却好像是从外面传来的,还十分清晰洪亮,像是用了扩音器一般。
谢印雪重新打起了精神,蹙眉往窗外看去,但那教导主任还挡在他的窗前,霸占了谢印雪大半视线,不过也足以让他看清,他屋外除了教导主任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再说按照刘翌那胆子,他也不可能敢在天黑后出门,那这声音是从哪来的?
谢印雪正在疑惑时,又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响起了,是张彩霞的:“妈的,好几把饿,行李就算在房间里又有什么用?不如给我放碗白米饭。”
原来抽到学生身份卡的老参与者们的行李并没有消失,而是直接放到了他们的房间里,估计是想着他们身体缩水后搬不动原来的行李箱吧?
不过行李就算还在,谢印雪也觉得没什么大用,因为那些行李无外乎就是武器、食物,还有药品这三种东西吃的好歹能抵饿,药品连饿都不能缓解,如果受伤还能起到一些帮助,但武器又有几个能供他们缩小后的身体使用呢?
所以哪怕是知晓了行李箱的下落,新的问题又来了:这些话是所有人都能听见,还是只有老师们能听见?
没等谢印雪思索出答案,紧跟着,窗外再说话的就是裴清嵘了:“那个长头发的男人……好像是叫谢印雪,怎么白天一直在看我呢?可惜他身体看上去太差了,估计不能保护好我。”
还有纪珊珊的声音:“我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校草裴清嵘!我暗恋了他好久!我还住在他隔壁,天哪天哪!感觉每天要爬四楼回宿舍也没那么累了。”
孙灵犀:“引导npc说宿舍很安全,那晚上不会出事吧?但我也得小心,不能睡的太死。”
云美臻:“怎么让我一个人住啊……我好害怕,我要开着灯睡觉。”
魏笑:“宿舍里有没有什么校规不能违背?我高中时宿舍11点后必须熄灯,这里要不要也熄灯啊?”
……
谢印雪听着听着,心里忽然有了个一个猜测:这些声音,应该全是参与者们脑海中的真实想法,虽然不知道这些念头是何时浮现的,但大概是参与者最惦念记挂的事情。
比如刘翌,他胆子很小,又受了伤,脑子里想的肯定都是嘴巴痛、肚子饿这些事情;而裴清嵘、魏笑还有孙灵犀这几个老参与者,已经受过了副本的毒打,所以没怎么害怕,反而是在思考跟通关和活命有关的事;云美臻一个纯新人,满脑子都是恐惧也正常。
至于也是新人的纪珊珊……到了副本里还在想着暗恋的事,谢印雪只能说一句心大。
结果下一秒,一个心比纪珊珊还大的人出现了,那是柳不花:“教导主任虽然瞧着像鬼,但身材还是挺好的,是因为穿了包臀裙吗?有没有包臀裤?我也想穿。”
谢印雪:“……”
谢印雪沉默着抬眸,和窗外的教导主任继续静静对望,暂时假装自己不认识柳不花。
然而就在这一片参与者们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中,有人忽然吟了一句诗:“雪映烟光薄,霜涵霁色泠。”
这是步九照的声音,他也是最后一个“说”心里话的学生。
谢印雪微怔,又听声音的主人继续说:“霁色……谢印雪穿这个颜色还有点好看,衬得他肤色更白了。”
可之前不是还说不喜欢这个颜色吗?怎么现在又觉得他穿着好看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佐证了:窗外出现的这些声音,就是学生们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因为这种话步九照是绝不可能说出来的。
再回忆一下白日里见到的宿舍楼造型,谢印雪终于弄明白它像什么了它像个倒扣的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