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我明日上午十点过去。”

生意上门,谢印雪答应了,眼下才会和柳不花踏上去往萧家的路。

萧家位于南云北路,住在南云湖边的独立别墅里。

为了表示对谢印雪的尊重,也担心他介怀之前不信任的事,所以萧绪林是亲自到门口等候谢印雪的,不过当他和萧夫人看着谢印雪和柳不花从一辆跟他儿子同款的兰博基尼上下来时,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回过神来后,萧绪林就和萧夫人一起迎了上去,笑着向谢印雪问好:“谢先生,您来了啊。我上回见您,您坐的好像不是这辆车,这车我儿子也有一辆。”

“对,这是我干儿子的车,他今天也陪我过来了。”谢印雪唇边噙着浅笑,缓声徐徐道,“他们都年轻人都喜欢这种车,我们老一辈的就不太喜欢。”

萧绪林望着谢印雪那张看上去比自己儿子还显年轻的脸,又瞅瞅谢印雪身边长相比他还成熟些的“干儿子”,终究没把那句“您今年贵庚”问出口,只说:“您的气色似乎比先前好了不少。”

这句话不是恭维的好听话,而是实话,谢印雪如今脸上虽然仍没什么血色,可双唇却已经渐渐红润,也让旁人终于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属于活人的鲜活与生机。

而下一秒,柳不花就摆着手面露谦逊,说了句让萧绪林和萧夫人细思极恐的话:“那是因为我干爹这几日成了几笔生意。”

“……那可真是恭喜谢先生了。”萧绪林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勉强。

谢印雪也笑了笑正要说话,眸光略过萧绪林和萧夫人飘向他们身后的别墅时,忽地瞧见三楼窗户处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仿若鲜血染成的红裙,乌顺的头发浓密漆黑,长长的垂在耳侧,五官姣好,面庞却是能比病中的谢印雪还要苍白,好像她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去染身上的红裙了似的,于是谢印雪刚要出口的话语便被抿在了唇间。

萧绪林和萧夫人见谢印雪像是要说话,却到底没出声,只凝目盯着他们身后看,便也转身回头跟着谢印雪瞧了一眼,小心询问:“怎么了,谢先生?”

谢印雪轻抬下巴,指着三楼道:“萧先生,三楼靠左边的那间屋子,是你们家女儿的卧室吗?”

“对。”萧夫人点了点头,“那是我女儿的卧室。”

“你女儿是黑头发吗?”谢印雪才问完,又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这话不对,便改口为,“不,站在窗口那的红裙女人,是你们的女儿萧如诗吗?”

谢印雪这话话音刚落,萧绪林和萧夫人脸色便刷的白了,他俩对视一眼,又再次扭头盯着三楼窗户那看了许久,而后惊惶茫然的转回来,萧夫人悚然颤声道:“谢、谢先生,那里没人啊,而且那间屋子虽然是我女儿的卧室,但她结婚以后就搬出去了,现在回来也已经不睡在那里了,她每晚都睡客厅,要我和她弟弟守在旁边才敢闭眼。”

“哦,原来如此。”谢印雪声音平静,轻描淡写的一句便吓得萧夫人差点瘫倒在地,“那扇窗户里,有个黑色长发的红裙女人一直在盯着我们看,我还以为她是你们女儿呢。”

萧绪林扶着萧夫人,自己也万分害怕,不敢再回头,惶然问谢印雪:“现在她也还在吗?”

谢印雪则盯着三楼窗边,温声道:“还在。”

不仅还在,那女人望着谢印雪眨了眨眼睛,眼眶中便猛地溢出血泪,很快就将脸庞打湿,染出一片骇然的血红红衣血泪,又在白日里便可现身,明显是厉鬼无疑。

谢印雪垂眸,目光扫过萧家门前的道路,低喃了一句:“奇怪。”

厉鬼不会无故进入活人家院,它只会跟在活人身后避开门神进屋,但如此一来,门口必定会留下鬼血脚印,可萧家门前干干净净的,别说是鬼血脚印,谢印雪连人的脚印都看不到。

于是谢印雪又问:“萧先生,您女儿回来时,是半夜吗?”

“对。”萧绪林回答他道,“是半个月之前她老公凌晨一点送她回来的。”

“凌晨一点,子时啊。”谢印雪轻轻挑眉,“她回来时是什么样子的?”

萧绪林皱眉仔细回忆着,几秒后舒展眉头,告诉谢印雪:“哦,如诗回家那晚,我在窗户那看到她好像也是穿着红裙子,被她老公背进屋的。”

“对对,而且我还记得他们回来时我和老萧已经睡下了,等我们被吵醒后穿好衣服下楼,就见到如诗在客厅和她老公吵架。”萧夫人对谢印雪说,“她老公告诉我们,如诗一路上都想跳车,要不是他把车门锁死了,如诗恐怕就死了。”

谢印雪问:“那如诗说什么了吗?”

“如诗她说……”萧夫人咽了咽口水,觉着自己说这话时浑身鸡皮疙瘩都在蹿起。

“她说,车里有鬼。”

萧夫人现在回忆起那一晚,仍是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