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不花跟在谢印雪身后一起走进正屋,阖上门后,他压低声音略带不解地询问谢印雪:“干爹,你怎么不和他们解释下您不是摆渡者npc呢?”
只要谢印雪不是摆渡者npc,那和他做交易就不会被游戏针对啊。
“没用。”对此谢印雪的回应就只是一声嗤笑,“也不必与他们解释,说不准和摆渡者npc做交易会被游戏针对都是个谣言,他们连饕餮宴这样简单的副本规则都过不去,你以为去了别的副本,他们又能活多久?”
他们不是死于加大的游戏难度,而是死在自己手上。
谢印雪也着实没料到“锁长生”竟然留了这么一手:和摆渡者npc做交易死得快。
倘若谢印雪早先知道这一点,他说什么也不会披这个马甲,现在除了硬着头皮将这个摆渡者npc装到底以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毕竟他就算反驳自己不是摆渡者,又有谁会信?
阿九那个真正的摆渡者npc有他厉害吗?明显没有。
“罢了。”谢印雪,抬手整理衣袖,同时惋惜轻叹道,“也不是人人都有我这样的天赋。”
柳不花:“……”
柳不花选择沉默。
“回去休息吧。”谢印雪说完走到檀木桌旁,伸指沾茶开始绘新衣,“这个游戏所有规则已然揭晓,距离副本结束也快了。”
“是。”柳不花垂首应道,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正屋。
在柳不花走后,谢印雪就迫不及待将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他觉得这身胭脂色的长褂分外晦气,自己大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穿这么明艳的衣裳了。
因为他只要看到这抹朱色,就会想起阿九那厮站在他面前的讨嫌模样。
甚至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谢印雪依然觉得男人指腹的温度和有些糙硬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他面颊上,难以抹去。
“……无耻之徒。”
谢印雪低声凶完后没觉得解气,反而感觉胸口更闷了。
他的身体如今已是到了极限,早就无法再承受起伏过大的情绪,心绪稍有波澜,便会胸闷难喘,严重些还会呕血不止死是死不掉,却很是折磨人。
普通人病成他这样光是痛都早痛死了,只有他还能勉强撑下来,苟延残喘。
谢印雪蹙眉忍痛,蜷着身体在床榻上浅眠。
却未曾想仅是浅眠也能做梦,梦中最令他伤痛的事一次次重现,历历如画。
待天明梦醒睁开眼后,谢印雪才发觉自己满面是泪,在屋里寻了面镜子细看,还发现眼角也红得愁人。
抓起昨晚画好的鹅黄色长褂穿上,谢印雪寒着脸出门,冷得如同高岭之霜雪,试图让眼尾的那一抹红色不那么醒目。
可谁知刚踏进前院,站在菜园子旁边日常晒太阳的苍眸男人就转过了身,目光幽幽地落在谢印雪身上,瞧清他眼角那一抹殷红艳色之后忽然笑起:“谢先生今日这一身衣裳真好看啊,我许久不曾见过这么黄的颜色了。”
谢印雪:“……”
已经在选菜的其他游戏参与者:“……”
这话听着好像没哪里不对,又好像处处都透着不对。
“阿九厨师,你此言差矣。”偏偏柳不花还很认真的在帮谢印雪说话,“古有诗云:‘含风鸭绿粼粼起,弄日鹅黄袅袅垂’,鹅黄乃新柳之色,色泽并不浓艳。”
“是,我说错了。”阿九从善如流,立马道歉,“谢先生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好看。”
吕朔不知道为什么,他听着阿九这越说越怪的话,就怕他下面再接一句“不穿更好看”,没听见谢印雪都被阿九气得又开始咳嗽了吗?
可你说阿九要是在挑衅谢印雪,他又何必在听见谢印雪咳嗽后就立马为青年搬来椅凳,还给谢印雪倒了杯热茶呢?
“阿九还是这般体贴,一想到饕餮宴结束你我便要就此分别,我心中真是不舍。”所以谢印雪在接过阿九奉上的茶后就笑了起来,状似留恋难离,垂眸柔柔道,“在下身无分文,也没什么能赠与你留念,只好劝你一句良言:日后没事别往裤子里藏针,小心扎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