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纯金镀银的。”谢印雪闻言便褪下右腕白日里被阿九捏得变形的那只银镯,“三千块绝对够了。”
大家都以为谢印雪戴的是银镯,这会闻言再一细看,才发现银镯上所雕的梨花花蕊是金黄色的,他们以为是点金,却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只金镯子镀银。
别人都是银镀金,到了谢印雪这就是金镀银,你说他是在搞低调吧,可他平时的行事作风猖狂得很;你说他高调吧,谢印雪倒也没有大金链子镯子成吨的往身上戴。
阿九垂眸看了眼被谢印雪捏在两指间的镯子,淡淡道:“这只变形了。”
还不是被你捏的?
谢印雪缓缓呼气,刚在想他这辈子还没碰到过比阿九更能挑动他情绪的人,就听到萧斯宇和吕朔在旁边聊天
吕朔问萧斯宇:“镯子只是变形了又不是少了克重,金子不都按克算钱吗?还是说今天金价跌破新低了?”
萧斯宇比他有眼力见点,知道现在不是谈论这种话题的时候:“你又胆肥了?”
“不是啊。”吕朔却很焦急,“我买了好多黄金理财呢,金价跌了我就完了。”
高巧也凑过来急切道:“我也买了啊,我死了不要紧,我要给我女儿留遗产的噻。”
萧斯宇只能安慰他们:“黄金又不是基金,金价现在跌了迟早也要涨回来的。”
吕朔和高巧觉得萧斯宇的话很有道理,点点头乖乖坐好终于安心了。
谢印雪:“……”
谢印雪把变形的梨花镯放进袖带,又取下左腕那只完好无损的梨花镯,搁在托盘上,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这只没变形,总该可以了吧?”
“这只可以。”
阿九捏起那只梨花镯,对着烛光端详片刻后颔首表示可以,并打开红盖布从托盘下取出那盘《心痛的感觉》放到谢印雪面前众人也立马起身围聚挨近,想瞧瞧这盘花了谢印雪一只镀银金镯子换来的菜到底是什么绝世的美味珍馐。
结果这盘菜或者说是这盆菜,清澈得可以倒映出谢印雪的面容。
因为这就是一盆清水。
它是用一个白瓷盆装的,直径约莫一尺,里面除了清汪汪的水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盆水吗?”虽然事实就摆在众人眼前,可吕朔还是难以相信。
卫刀甚至没忍住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口,喝下后也震惊道:“没味道。”
“好像真的是水。”
“就是有点凉,但没味道啊。”
“……”
众人你一勺我一勺纷纷尝过,满脸怀疑面面相觑,却无法给出别的答案。就连柳不花用调羹喝了后,同样也是告诉谢印雪:“……干爹,这的确就是水。”
十二人中,如今就剩谢印雪还没喝过这盆《心痛的感觉》了,并且他也没有要品尝的意思。
这时阿九上前一步,拿起谢印雪面前的调羹,亲手舀起盆中的一勺水,喂到谢印雪嘴边:“谢先生,这是我为您做的佳肴,用您挑选的‘雪’为食材精心制作,您尝尝味道可还满意?
雪融化了可不就是水吗?
这一碗水再怎么喝,也都是没味道,而且人喝水也不需要加任何佐料,这盘菜,完全挑不出任何错处。
谢印雪抬眸,一双柳叶眼凝望着阿九那双苍色的竖瞳,像是要把这双眸子刺刻在记忆深处般镌心铭骨。他伸出舌尖舔了一口男人喂到唇边的清水,寒声道:“我很满意。”
阿九却像是看不到他的冷漠一样,俯身朝谢印雪靠的更近了。随后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抚上了谢印雪的嘴唇这双唇总是颜色浅淡,像是万般朱色都被病气掩盖住了一般,可病重时咳出的殷血洇在唇上,却又像涂了层胭脂般艳。
阿九的指腹在青年的柔软的唇瓣来回按压抚摩,待指尖都染上这些血迹后他才挪开右手,将血在自己的面罩上抿开,勾勒出一个用谢印雪的血画绘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