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反问之后的十一难得没有及时地回应,而是垂下头躲避着对方投过来的、没有丝毫遮掩的目光。

眼前的男子身形高大, 刚才的目光宛如一头猛兽,从平淡无波渐渐地侵入,但现在却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死人模样。

江念归微微翘起的唇逐渐地下压成一条直线, 对方低垂下头的人明显可以看见红肿的薄唇,却偏偏做出这么一副违心的样子。

“出去。”

微冷的声音响起,尽管还带着几分令人遐想的暧.昧。

十一沉默着没回话, 却听话地站起身转头离开,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放在一旁的药碗。

还把用油纸包着的蜜饯留了下来。

江念归越想越气,抬手想要摔些什么东西,但举目望去竟然没有一件东西可以让他摔。

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他抬眸看到了放在床头几案上的蜜饯, 于是抬手去拿。

但他的手刚举起来就愤愤不平地垂下,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才下定决心拿起了蜜饯一股脑地都塞进了嘴里。

单吃一颗还好, 这么多蜜饯一起吃不免有些甜到发腻,但江念归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把这些蜜饯嚼嚼咽了下去。

咽下去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被甜得发涩。

江念归刚喝了药,现在喉咙已经没有那么痒了,但还是时不时地咳上几声。

阳光渐渐地消失,房间里的光线也渐渐地暗了下来。

他没点灯,就这么坐在床上亲眼看着房间里的光线变暗,直到一片漆黑。

外面又刮起了风,一声声得像是鬼泣。

十一出去之后就果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没有回来,江念归气极反笑,但也说不上是对方的问题。

毕竟十一太听话了,这一点根本就不是对方的错误,只能说他们两个的身份使然。

江念归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抬手脱了外衫之后就躺了下去,脸色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惨白,只不过嘴还是红肿的。

看上去像一个刚扎好的精美纸人。

他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或许是刚喝过药的原因,只不过没过多久他就醒了。

一睁开眼睛就发觉睡前昏暗的房间变得通明,转过头之后才发现放在桌子上的烛台被点亮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做的,但江念归抬眸望了一圈,并没有在房间里看到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呵。”

江念归扯了扯嘴角,发出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

他知道对方没有离开这里,最多是正在房门外守着。

沉默逐渐在房间里蔓延,只能够听到烛芯爆裂的噼里啪啦声。

外面传来的狂风的声响,听上去好像还不小。

江念归张了张嘴,终于忍不住开口喊道:“还不滚进来!”

他的话音刚落,紧闭着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狂风裹挟着鹅毛般的大雪卷进房间。

十一进来之后连忙转身关上了房门,顿时将外面的狂雪骤风阻隔在外。

江念归冷眼看着对方,搭在膝盖上的手没忍住抓紧了被面,指节都用力到发白。

对方进来之后就像往常一样低垂下眼眸,是一种看上去很是恭敬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