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沉疴旧疾,没什么大问题。”陆政安一边切着芹菜,一边不冷不淡的答了一声。
见状,宋兰氏忍不住叹了口气。“想一想这季家老夫人也着实不容易,你母……”
宋兰氏本来想感叹一句,季老夫人寻女多年,如今得偿所愿,但遗憾的是女儿已经离世。以季老夫人这般年岁,对她来说委实有些残酷了。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宋兰氏立时反应过来。唯恐惹得陆政安伤心难过,忙看了眼陆政安的脸色,见他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若是可以,多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想来老人家心里也高兴得很。”
陆政安明白宋兰氏的意思,不过他心里也有自己的顾虑。
陆政安看了一眼几人,想到眼前的几人都是自己最亲最近的人了,索性也就直接对他们坦白了。
“季老夫人的心情,我如何会不知道。虽然我是她的外孙,但是对于季家这门亲戚,我们还是远着些好。”
陆政安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阵惊讶。尤其是作为枕边人的宋淮书,更是觉得陆政安这话说得奇怪至极。
将手上的菜叶子擦掉,陆政安走到几人面前站住了脚步。“自从季老夫人认定我母亲就是她女儿之后,我没事便在思索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个大家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无故落水呢?便是意外落水,船上总有随行的下人,见主人家落水就没有一个人伸手搭救?”
陆政安说完,看了一圈儿几人的脸色,随即说道:“这些都是老黄历,咱们也不去翻这笔烂账。就说季老夫人发现长命锁,过来认亲这件事。”
“季家小少爷作为季家的嫡孙,身边人对他吃穿用度比较上心是正常的。但是按照当时老夫人对我们那般说的话,实在不像是过于用心,反倒像是在防备着什么。季家虽是高门大户,锦衣玉食是挺好的,但是里面关系错综复杂,远不是我们能够应对的。或许是我想的多了一些,但是我总觉得,季家这门亲戚有没有也都无所谓。”
不等几人给出反应,陆政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背靠大树好乘凉是不假,但是我觉得脚踏实地更让人觉得心安。不管这季家到底如何,我和淮书把我们的小日子过好,您二老身体健健康康,其他一切都是过眼烟云。”
本还觉得少了季家这个靠山还有些可惜的宋希仁,在听完陆政安这席话后,赞同的点了下头,再看向一脸平淡的陆政安时,只觉得对方豁达和务实怕是自己也难以企及。
“你说的不错,靠人不如靠自己。我们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穿暖吃饱即可。至于季家,当成寻常亲戚平常心即可。”
说话间,锅里的水也开了。陆政安应了一声,起身将切好的芹菜倒入锅内,焯熟之后,这才捞出来过凉水加调料凉拌。
四人凑合吃了顿午饭,陆政安和宋淮书在宋家歇了个晌后,直到申时末这才从宋家离开。
两人近日一直上山砍柴为过冬做准备,鲜少来镇上闲逛。此时正好出来,便买了些家里缺的日用品后,又转去菜市街买了两刀猪肉和大骨头这才转回家去。
等到两人背着背篓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有些暗下来了。
陆政安把买回来的东西放进灶屋,见上午他们拖回来的那捆柴还在院子里。于是便让宋淮书准备晚饭,自己则去那捆木柴截成小段堆到柴棚下面。
因为木柴在山坡上风吹日晒都已经干透了,陆政安整理起来倒也没不费什么力气,一捆木柴两刻钟便全部归置到柴棚里了。
见灶屋里宋淮书一个人锅前锅后的忙活着,陆政安忙把手洗干净进去帮忙。“菜马上就好,你去外面歇歇就行了。”
陆政安往灶膛里加了一根木柴,歪头看了眼灶膛里变大的火焰,才开口回道:“坐在凳子上烧个火而已,又不累。”
“方才我整理柴火的时候,看到仓房里的粮食,差不多都要满了。小麦咱们可以留一留,这玉米面咱们吃的也不多,我想留下一部分,其他的就找地方卖掉。”
这时候亩产并不是很高,但是陆政安家有五亩良田,便是每亩只产三四百斤,他们也将近收了一千来斤的小麦。加上平日里,他们也不是只吃白面,大小米和玉米面也会掺杂着一起吃,便是缴了皇粮之外,仓房里还余了不少玉米。
虽说家里有粮心不慌,但是他家仓库就那么大点儿地方。里面东西一多,虫鼠也就会跟着多起来。与其被这些畜生祸害了,还不如换些其他的东西。
“还是别卖了吧,可以找家靠谱的粮店存着。等到家里的米面没了,到时候可以去直接换。”
陆政安本打算直接卖掉算了,一听送宋淮书这个办法可行,便也点了点头。
“这办法不错,到时候请岳父帮忙打听一下街上哪家粮铺靠谱一些。”
两人白日里山上山下跑了一圈儿,又去镇上晃了一大圈儿,已然是有些累了。等吃完饭,两人将灶屋收拾好,稍微洗漱一下后便进屋去睡了。
……
相对于陆政安和宋淮书的一夜好眠,陆政平和陈翠花两人之间就没那么和谐了。
知道陆政安家竟然有一门富贵亲戚之后,起初的陈翠花心里并没在意,倒是陆政平动了心思。挖空心思想要让他父亲陆铭出面,跟陆政安借些钱财做生意。至于以后怎么还,谁来还,却并没有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