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突然昏迷,还整整躺了一月之久,朝野上下早就民心不定,纵然有苏温瑜和夏侯商力保沈静安,也有人忍不住站出来说他一个男人祸国殃民,残害陛下。
这种立男皇后的事情本来就是破天荒头一遭,有违天理伦常,让皇室子嗣凋零,江山社稷后继无人,肯定是会被诟病的。
太医院的人又诊不出君麟什么毛病,这一月让他们所有人都难熬的要命,朝堂上好不容易才归拢的势力,现在因为君麟出了事,又差点松散了下来,苏温瑜和夏侯商都好些天没有合眼了,不比沈静安好到哪里去。
君麟醒的时候正值深夜,朝华殿内灯火通明,宫人轮番值守,苏温瑜和夏侯商都宿在这边。
沈静安一直守在床前,见到他动手指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睡梦中的君麟皱了皱眉,他这才又惊又喜,赶紧坐直了身子,“停竹、停竹……停竹快宣太医!”
“太医呢?快叫太医过来!陛下,陛下你是不是要醒了?”
他嗓音哑的不像话,两句说完眼睛都红了,哭腔憋不住的带出来,下一秒便落下泪来,在君麟的手背上砸开了一朵小水花。
“哭什么?”
君麟醒来就看见自己的漂亮老婆一副兔子眼睛的小可怜样儿,稍微活动了下身子才坐起来,也不等围上来的人作何反应,先一步将沈静安搂进了怀里。
“静安,朕好想你。”
他在梦境里一个人重读经历,怎么可能没有触动?
朝华殿里忙成一片,大晚上的全是走动的身影,宫人们各个喜极而泣,急奔过来的老太医老泪纵横,看见天子还好好地差点忍不住跪地痛哭。
一群人惊喜万分,苏温瑜和夏侯商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陛下,你到底怎么了?吓死臣等了。”
君麟摆摆手叫他们都冷静一点,“朕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列祖列宗保佑,许朕不少天机谶言,停竹,你叫国师来一趟。”
他当然是做做样子,扯谎骗人了,不然这躺了一个多月怎么解释?
苏温瑜等人愣了愣,但看着君麟一副十分笃定认真的模样,又不由得信了几分,连忙命人去请国师过来。
君麟躺了一个多月,身上还是有些不太得劲儿,不进食就没有力气,他如今借用的还是凡人之躯,这一个月躺的他够呛,沈静安担心的不得了,一直催着他躺下歇息,御医看过没有大碍之后,又赶紧命宫人准备滋补的膳食。
大家都担心地很,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这般难熬过,哪怕他国大军压境、水涝雪灾,各种天灾人祸,大家都能稳住制定对策,偏偏君麟一倒,北国的天好像都变了。
那天晚上国师进去和陛下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天子能重新醒过来就是喜事一桩。
他不仅身体无恙,还得了皇家的预言,老早开始准备,帮北国的百姓提前预防好了大灾大难,拯救千万人于水火。
许是他前后表现的太自然,加上一身的威压放在那里,除过短暂的怀疑过后,大家还是都信以为真了。
毕竟君麟这个皇帝本身就很带有传奇色彩,登基后隐忍蛰伏,一直藏拙,后遇命定之人,便展现出惊人的实力,不仅实现一统,还开创盛世,功绩了得,所以有什么天命能体现出来也一点都不奇怪。
只有沈静安知道君麟说的那一切都是不真的,他就是因为自己才陷入昏迷的。
醒来之后的这个君王,和之前还是有些许差别的,他能感觉到,但他一直没有开口询问。
直到君麟力排众议,硬是将他扶上皇后的位置,大婚圆满之日,沈静安才把那支封起来的白玉箫重新拿出来,递给君麟看,“你那天做梦,梦到的是我吗?”
君麟猛地抬头,沈静安眼眸里全是水汽,他一直死死攥着的那缕香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纯洁的蓝白,变成了沉重的黑红。
“你就告诉我,梦里我是好的还是坏的啊?我是不是欺负你了?”
君麟叫他说的心酸的不行,大婚之夜,红烛摇曳,可他抱着沈静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个人好像都有无限委屈在其中,“没有静安才不会欺负我。”
沈静安摸了摸他的眉眼,“怎么这样难过啊?梦里的我不爱你吗?”
“没有、都没有。”
他说了几个可能,都是生怕自己对君麟不够好,殊不知这些在意才是杀得君麟片甲不留的罪魁祸首。
“沈静安,你怎么、对吾这么好呢……”
沈静安歪歪头,语气里也有些哽咽,“说什么呢,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你对我也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