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怀摇头:“不惊讶。”
容棠突然挫败:“为什么?”
宿怀:“棠棠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渡我的是吗?”
容棠一怔,莫名心虚,不知道能不能点头。
可宿怀又问:“如今棠棠觉得我变好了,要回天上去了吗?”
他很理智冷静地问:“什么样算变好?什么样算需要被神佛相渡?”
“我要多坏棠棠才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杀人?放火?弑君?灭国?”
容棠听傻了,直起身子匪夷所思地盯着他。
宿怀与他注视很久,轻轻一笑,将人重新揽进怀中:“我开玩笑的。”
他说:“棠棠走这一遭,拘于红尘,羁绊缠身,只是想看我变好罢了,如果我反过头来做这些事,棠棠多委屈啊。”
宿怀轻轻地说,辨不出情绪,也不知道真假。
他只轻轻问:“所以棠棠,你是来渡我的吗?”
心跳声被放大,容棠几乎快要喘不过来气。
他沉默很久,点头:“我是。”
“这就够了。”宿怀轻叹:“那棠棠想告诉我什么呢?为了让我不要陪葬,打算告诉我说以后该怎么去找你了吗?”
容棠再一次觉得太聪明真的不好。
一点都不好。
宿怀聪明到让他觉得自己的谎言全都拙劣,大反派分明知晓全部,却陪他在玩游戏,纵容地看着他一次又一次撒谎。
可容棠还是要撒谎。
他说:“怀,等我死了,你不要殉葬。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我回去交完差就会来找你的。”
宿怀点头:“好。”
他连期限都不问。
他甚至不要容棠给他划一个虚假又残忍的死期。
他只是又点了下头,亲吻落在容棠眉心,轻声道:“好,我知道了,棠棠晚安。”
第二天,容棠没能下得来床,宿怀请了一天假期。
第三天,容棠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了一整天,每次睁开眼睛,宿怀都在他床边。
……
第七天,京中大雪止息,阳光明媚。
仁寿帝破例让盛承厉提前入朝听政,宫中传来消息,说帝王网罗天下名医,要替爱子治疗伤腿。
容棠傍晚醒来的时候跟宿怀说想喝甲鱼汤,大反派望了他两眼,转身去吩咐厨房。
脚步声消失在转角,容棠偏过头,咳出了一滩乌黑浓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