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怀问:“为什么?”
系统在容棠脑海中疯狂警报,从数据库里搜出大段大段的答案用来回答宿怀这个问题。
有骗人的,也有模棱两可的。
每一个都可以用,每一个宿怀都找不到证据来反驳他。
可容棠却说:“因为会死。”
宿怀无所谓地笑:“棠棠是想说杀人偿命吗,可我并不害怕。”
容棠声音很轻,散在空气里,几乎快要听不见。
他说:“我会死。”
宿怀唇角笑意霎时凝固,他沉默着微眯了一下眼睛,问:“容棠,你在威胁我?”
很少能看见大反派动怒的模样,又或者说这世上早就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值得他多分出一些情绪表达怒意。可容棠盯着他那双眸子,却很确认他就是在生气。
为自己轻飘飘的三个字。
他摇头,否认:“不是。”
“我没有在威胁你,怀。”他温声道,“我是在跟你说事实。”
这是最后一次重生机会,在未找到破解之法前,盛承厉死亡,整个世界湮灭,容棠自然也会随之消散。
但跟大反派说杀了盛承厉会导致世界毁灭,不但不会让他生出一点顾忌不说,恐怕连宿怀本人都觉得这事荒诞又可笑。
如果世界真的这样不公,何不直接毁了算了?
这是宿怀听到这件事之后会有的反应,容棠几乎可以完全对上他的脑回路。
所以他使了个诈。
不算欺骗,只是隐瞒。
也并非威胁,只是清楚自己可以有恃无恐。
他将声音放轻,跟哄人一般:“怀,你再等一等好不好?我们刚开始谈恋爱,你想看我死掉吗?”
除了某些不能说的本源问题,容棠如今在大反派面前几乎毫无保留。
院中昏昏,光线从屋内透出来,容棠身量已比宿怀矮上些许,刻意抬起头用那双宛如林间小兽般的眼眸看向宿怀的时候,后者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不论是为了他的神情,还是为他话里自带的那些亲密。
宿怀凝视他片刻,缓缓移开视线,替他又拢了拢衣领,轻声道:“回屋吧,外面冷。”
他不想退步,可是棠棠这样看他,宿怀又说不出一点拒绝的话。
厨娘手艺很好,容棠搬回永安巷之后,几乎每顿饭都食欲大开。
桌上多了一道虫草汤,他想也没想地就起身,替宿怀盛了一碗放在面前,讨好意味十足。
宿怀不自觉就想起他们刚成亲那天,棠棠不听话喝了酒回来,自己不过随便冷一冷脸,他也忙前忙后哄自己消气的模样。
一年了,还是这样。
做错了事就知道哄人。
骗不过去了也哄人。
真想哄人还不如直接来亲他,一碗汤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