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一方院子里,容棠才不管那些,他献宝似的将自己准备的东西一样样呈到宿怀面前。
和他房间如出一辙构造装饰的卧房,只是屏风换成了云山雾海,窗边的宝瓶里放了一支今早刚折的杏花,小榻前多摆了张白玉棋盘。
被打通又隔开的书房,两边互不打扰,上好的砚台墨锭,狼毫笔一根根挂在案前,连纸张都是京中最畅销的款式,成打成打地堆在架子上。
容棠那边的书架上除了话本就是佛经,而宿怀这,天文地理、史书集册、政疏治要、治水修路、平江造桥、兵法简略、残谱棋局……能找到的他几乎全找齐了。
因为这些书的存在,整间房间宿怀这边几乎占了三分之二。
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理解了行风递回来的那些话究竟代表了什么。
-世子爷在自己院子里收拾了一间光线最好的厢房,世子爷想将墙刷成椒房却被制止了,世子爷吩咐工匠打造了最豪华的家具,世子爷几乎买断了全京城各大书局的书……
当真,没有一句虚言。
而他这些日子托双寿带回来的信,则被容棠一封封装好收在了一只镶金串珠的盒子里。
那应该是王妃用来装贵重首饰的宝盒,却被他拿来装几张纸……
宿怀好些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一种……近似于回了家、被人珍之重之的感觉。
从永安巷到棠华院,从容棠不由分说闯进他世界里开始。
好像他终于有了归途,也可以歇歇脚。
容棠还笑吟吟地盯着他,一副邀功似的小表情藏都不藏,宿怀偏过头,没敢看他,声音有些哑:“谢谢。”
“不客气!我应该的!”容棠笑的更欢了。
第20章
十八成亲,十九敬茶,二十回门,直到三月廿一,容棠才稍稍歇了歇。
连续奔波了三天,他只觉得腿都快要断掉。侍女小厮在院子里干活,容棠顺着生物钟醒来,探过身瞥了一眼窗外天色,又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脸埋在了枕头里,换一个姿势睡回笼觉。
困,累,休息不够……所以说当初为什么会想到结婚,直接认干儿子也不是不可以呀。
容棠思绪天马行空,刚飘到这儿,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一道清朗温柔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棠棠,醒了吗?”
容棠嘴巴比脑子快,一听见大反派声音下意识就说了实话:“醒了”
门‘吱呀’一声从外推开,宿怀绕过屏风走进来,一眼看见容棠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装小鸡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
“这样睡觉对肺不好。”他走进内室,将盖住容棠脑袋的被子往后翻了翻,却也没要求他起来,而是顺势坐在了床沿,手顺进被子里捏住了容棠的腿。
容棠稍稍讶异了一下,本能地绷了绷身体,可紧接着又非常开心地放松了下来。
宿怀便坐在床边,低着头温温柔柔地替他捏起了腿。
“你怎么知道我腿疼?”容棠侧过脸,睁着一双刚睡醒还带着雾气的眼睛,既疑惑又快活地看向宿怀。
他被捏得超级舒服的!
感觉比睡上一整天都舒服!有老婆真好!
耶!
容小世子飞快地将两分钟前的念头抛到天边。
他眯了眯眼睛,藏在被子底下的脚趾都不自觉微微张开,跟小猫开山竹似的。
宿怀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这是被伺候舒坦了,不免失笑,却也惯着他:“连续跑了这么些天,我猜你也该累了。”
容棠立马小幅度快速地点了点头:“嗯嗯,超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