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亦舟将顾渊的情况说了一下,半晌,才沉声问道,“子熹的毒,能解吗?”

“若是单纯的相思蛊,我倒是能解,但……”花降擅长蛊,向外走了几步,又转头看向顾渊说,“他现在陷入梦魇之中。”

“所以,”沈亦舟的眼睛沉了下去,“还是不行吗?”

整个房间沉默下去,是一种悲伤的氛围。

“也并非不行,”花降看着沈亦舟的眼睛,斟酌了一下说,“除非有人不顾生死,将他从梦魇之中拉出来。”

沈亦舟猛然看向花降,可能事情转折的太快,他没有回过神来,所以愣了一下才快速地说:“怎么做?”

花降认真的看着他:“你要知道,很有可能你们二人都回不来了。你真的要为他做到如此?”

“嗯,”沈亦舟没有丝毫犹豫的说,他原本已经打算顾渊若是醒不来,他就和他死在一起的想法。

花降:“值得吗?”

“值得,”沈亦舟垂眸,缓慢地说,“毕竟,他是这人世间唯一一个值得我活下去的人。”

“刚才听你喊子熹,是他的表字。”

“嗯。”

“好字。”

花降笑了,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子,里面装了两枚蛊虫,“这个名叫同命,可以将你们二人生命相连。”

沈亦舟甚至没有一丝犹豫,伸出手。

烛火的照耀下,那只手格外修长筋骨分明,他垂眸,任由那枚蛊虫钻入他的指尖。

……

“怎么沈家公子也来了?这次城主为了庆祝顾将军剿匪凯旋吗?”

“谁知道呢,这北庭城内谁不知道两个人不合?”

“是啊,上次的骑马大赛,沈家那公子去邀约,顾将军只瞥了他一眼,理都没理。”

沈亦舟听着周围混杂的人声,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视线开始模糊,恍然看到自己置身一间楼阁之中。

他似乎看到自己走了过去,然后对着桌子前坐着的那几个人道:“不知阁下从哪里听来的谬论,我和顾将军……”

一张口,沈亦舟便恍惚了一下,这是他的声音,却又不像他。

话未落,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沈亦舟也随之看去。

来人一身黑衣,墨发束冠,衬得脸白如玉。他的眼皮薄薄的一层,瞳色又黑,所以看起来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凌厉的冷淡。

是顾渊。

沈亦舟像是附在自己体内,看着这一切的场景。

他觉察到自己缓步走了过去,和顾渊站在一起,手搭在他肩上,对着那几个人道:“我们关系好着呢,是吧,顾将军。”

顾渊看了他半晌,然后将那只手拿开,一句话没说,便径直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沈亦舟并没有介意,笑了一下,刚想挨着顾渊坐下,他就听身后小厮道:“公子,咱们的位置在那边。”

沈亦舟轻啧了一声。

因为是初春,天气严寒,小厮手拿着白色氅衣跟在后面,“公子,穿上吧,你身子不好,受不了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