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看着床上虚弱的不成样子的人，漆黑的眸子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对这个傀儡皇帝兄长，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只是上辈子，这个兄长虽然没有多大权利，却确实帮过他。

他们都是皇家的囚徒，就算离开，脖子上也拴着锁链。

注定一辈子没有自由。

顾渊突然升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悲哀来，低头抓住了顺治帝枯柴似的手。

顺治帝回握住，喉咙哽咽：“九……弟，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好好的为自己活过，所以……我不希望你也如此。”

他艰难对着小太监招了招手，小太监立马将之前准备好的圣旨拿了出来。

“我活不长了，”

”等我死后，就把皇位传给你，”

顺治帝说，“我知道，你不想要这个。”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完这一段话，眼神有些涣散的说，“可……我不想先辈们打下的江山毁在我手里，如今太后掌权，我们的顾家的江山摇摇欲坠，九弟，如今皇位交给你，我也能走的安心一些，就当是做兄长的求你最后一件事。”

是的。

顾渊从来没有想过当皇帝。

但他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顺治帝看了一眼沈亦舟，又废力看向顾渊道：“朕这个皇帝做的失败，连自己想保护的人最后也没有护住。”

想保护的人。

顾渊眸眼转了一下，看着那道圣旨，又看向床榻上的男人，喉间滚动。

他的余光里，沈亦舟站在身侧。

他也有想保护的人。

可……现在的地位，他护不住他。

顾渊没有想过当皇帝，从来没有，他看向沈亦舟。

沈亦舟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他从来不干涉顾渊的决定。

半晌，顾渊才开口：“好。”

顺治帝闻言，像是终于解脱一般，虚弱的笑了一下。他缓了半晌，又从袖口又掏出一块玉佩来：“你说他傻不傻，为了块玉把性命丢了。”

沈亦舟知道他说的是轻尘，他眉心紧颦，忽然感觉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底。

明明离开前，轻尘还言笑晏晏的给他打赌，虽然他认识轻尘甚短，却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样离开。

“剖腹取玉。”

而顺治帝亲眼所见自己的爱人被开膛破肚，也难怪一病不起。

到底犯了什么错，何罪至此。

沈亦舟眸子发涩。他刚想退开一步，顺治帝却喊住了他说：“国师。”

沈亦舟涩声说：“皇上，我在。”

顺治帝说：“我还没见过他的家人，你替我说声对不起。”

他知道沈亦舟和轻尘自小相识，他……不敢去见他的家人。

沈亦舟唇动了动，半晌才艰难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