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哗啦”一下折起来,小王大夫瞪大眼睛:“你找我……?”
话没说完呢,被人揽着脖子拽后面去了。
今天诊所没啥人,在药柜旁搁杂物的地方也能说点话,王海使劲把池野的胳膊扒拉下去,揉了揉自己的后颈抱怨:“你轻点儿啊,你手劲多大自己都不知道。”
池野“哦”了一声,没瞅他,从个小缝里往外看。
今天没在病床躺着,两瓶水而已,没必要,佟怀青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后腰垫着枕头,身上披了个小毯子,舒舒服服地调整了下姿势,就阖上眼睛,似要小憩。
肢体放松多了。
和刚来的时候紧绷的模样,完全不同。
“兄弟!”王海在旁边打个响指,“找我到底干什么,你说啊。”
池野收回目光:“没事,跟你唠唠。”
然后,他就看到王海表情充满惊恐。
池野不解:“怎么,跟见鬼了似的。”
小王大夫后退两步,可惜此地狭窄昏暗,只能紧紧靠在叠起来的纸箱上,声音都有点飘:“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
池野莫名其妙地摸了把自己的脸。
“笑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池野一把又给人拉回来,凑近对方耳朵,压低声音:“你别吵吵,我真的有事问你。”
说正经的,人家王海医科大高材生毕业,虽然没有留在那些大医院施展拳脚,但的确有两把刷子,上至疑难杂症,下至头痛脑热,都药到病除,极为良心。
那么,对于他内心的这么点异样,应该也是了解的吧。
池野给人扯到身边,却又噤了声,不知该从何说起。
说我他妈的现在对着个男人有了感觉,想疼他,想让他笑,恨不得替他生病受伤,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看过来时,自己从耳根子烧到手指尖,心里砰砰乱跳,甚至都跳得发疼
还想亲他。
那天醉酒后碰了碰嘴巴,不够,还没咂摸出味儿就没了。
不是池野没见识,小报上登的八卦新闻写了,已经有明星宣告自己有同性恋人,从高中的时候开始,也或多或少听说过有男生之间行为过密,甚至有次下乡走在田间地头,同行人笑嘻嘻地指给他看:
“大哥,你看那个就是二椅子。”
池野没听明白,略微抬了下眼皮,对方立刻殷勤解释。
“就是不男不女的,自个儿明明带把,却喜欢跟男人睡觉!”
车辆飞速驶过田埂,擦着枝条很长的灌木丛,池野闻言往外看了眼,只瞥到个隐约的背影。
很普通。
看着和他们这些“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直到王海在旁边“喂喂”两声,他才惊醒过来似的,目光沉沉。
“你到底咋了啊,魂不守舍的,没睡好还是家里有啥事,”王海终于严肃起来,“有事你跟我说,别瞒着。”
心里发毛,总感觉池野一会笑一会拉着个脸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