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怀青呆滞片刻。
倒下。
又钻回被窝里,捞起快滑落下去的小毯子,给自己裹成蚕蛹,疯狂地开始咕涌咕涌。
救命。
全都想起来了。
他拉着人家池野不让走,絮絮叨叨地讲音乐理论,讲柴可夫斯基,以及乱七八糟一堆不知什么鬼的玩意,从幼儿园老师不给他发小红花,到去年腊月遇到个熊孩子,往他脚下扔鞭炮,佟怀青可小心眼啦,全记得呢,最后自己都困了,但池野把他拉起来,逼着去洗脸刷牙。
当时佟怀青还耍赖,我鞋子都脱啦。
那可不,讲累了,钻被窝里躺着继续说。
池野很平静,那你再穿上。
佟怀青继续撒泼,不要嘛。
最后怎么搞的来着,反正他就赤着脚,踩在人家池野的鞋子上,一步一步,挪到了洗手台前,背靠着池野的胸口,脑袋顶着人家的下巴,坦荡地洗脸刷牙。
中间手也不老实,去挠了把池野的胡茬。
找不着水乳了,就抹人家池一诺的香香。
哦对,他当时说,不是我讲究,是容易过敏呢,会长小疹子和红血丝,好难受的,池野就把小孩用的宝宝霜拧开,说这种没什么刺激,试试吧。
嘿,他还真试了。
佟怀青在被窝里,发出无声的惨叫。
哦,他还捏人家池野的耳垂,拉着手说哥,你可真是个好人啊,不肯自己走,被抱着回卧室,再往前,对了,刚喝醉的时候,月亮都染上熏熏然的酒香,藏着云后不出来,他勾着池野的脖子,在嘴巴上亲了一口。
麻了。
佟怀青内心一片死寂。
这他妈……是他初吻。
他之前家里管得严,决定走钢琴专业后就没怎么去普通学校,有恩师特意带着,满世界乱飞去学习,身边的人走走停停,再加上佟怀青性格有点“独”,所以就单到了现在。
然后,跟一个男人打啵了。
他主动的。
佟怀青捂住脸,继续无声惨叫。
具体的感觉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有脸颊相蹭时,那胡茬刺刺的触感。
扎得有点痒,还疼。
他心如擂鼓,疯狂鼓躁。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推开了。
佟怀青“蹭”地从床上跳起来,哇哇大叫:“你怎么不敲门啊!”
天已经冷了,池野穿了个黑色的套头卫衣,水洗蓝牛仔裤,保持着那个推门而入的姿势:“我敲过门了。”
佟怀青慌得口不择言:“我没听到,不算!”
池野瞅着他:“怎么着,被踩尾巴了?”
这小脸红的,目光躲闪着乱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