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求证,又分外恐惧。
他好像还是在梦魇之中,从没走出来过。
他别无所求,只想在梦还没醒的时候,紧紧的拥抱一次韩烬,让双臂化作铁链,抽出灵魂附着,挖出自己的心脏,以血肉掩盖,打造一个以爱为名的牢笼,将韩烬囚禁于此。
囚禁于自己失去灵魂、失去心脏的躯壳之中。
用自己的血液,化作人世界庸俗求爱花,开出漫山遍野的红玫瑰,再抽出自己全身的骨头,在玫瑰花的旁边以腐骨为养料,为韩烬种上一大片桃林。
这便是陈郁青迟来的,全部的爱。
可惜梦醒了,陈郁青睁眼,他还在医院的病床上,眼前又是惨白的光。
在梦里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放肆狼狈,哭得全身气血翻涌,醒来身体却如寒冰,血液凝滞不前,骨头传来冰冷的刺痛感,陈郁青如坠冰窖。
葬礼上,陈郁青归于平静,波澜不惊。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开始腐烂,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全凭吊着的那一口气,他像个苟延残喘的病人,活着只是为了韩烬留下的血脉。
越清醒,越痛苦。
没有人知道,每天晚上他都在无声的哭。
韩烬应该恨透了他,竟一次也没有来过他的梦里。
陈郁青只能一遍一遍的求着,轻轻抚摸着韩烬的遗像,“老婆,你来看看我好不好,我好想你,好想你,看看我们的孩子,他长得很像你。”
“老婆,就看我一眼,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老婆,求你。”
他做不到平静的和韩烬说自己身边发生的事,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