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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莫闻远会害怕,会害怕的走不动路,会害怕的不敢眨眼睛,会害怕的心底都在颤抖。

原来,莫闻远也有无能无力的时候,也有被他引以为傲的自信欺骗的时候。

莫总的名字,会出现在各种文件上,会出现在各种合同上,莫闻远字写得不错,落笔有力,提笔带锋,那些东西上的名字,不会像病危通知书上的这样,歪歪扭扭,还不如六岁的孩童。

持续了一整天的不安感终于在找到顾野的时候尘埃落定,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不安。

心跳微弱而缓慢,莫闻远麻木过后,心脏毫无征兆的痛了起来。

仅存的力气用来对付突如其来的疼痛感,突然又觉得,有一把铁锤重重的敲击在他的骨头上,白色的骨屑四处飞散,晃花了他的眼睛,咚的一声,莫闻远跪倒在手术室门口的地板上。

这一跪,没有折断他的傲骨和尊严,他本来就不看重那种东西,这咚的一声,只表明了他对于自己内心的妥协,他颤抖得直起身体,看向那扇依然紧闭的大门,他想要顾野活着,从现在开始,他只想要这个。

等到死亡再次无时无刻都有可能降临的时候,莫闻远才明白,顾野于他,是利益之外的独一无二。

如果顾野能活下来,他应该很开心。

终于,莫闻远尝到了和他一样的痛苦。

顾野拥有了他曾经尽力肖想过却用尽全力都没有办法得到的一切。

顾野的病好了。

他的腺体被他亲手挖掉,他如此决绝,斩断了他曾经攀附上莫闻远的那根绳索,可对于莫闻远来说,顾野挖掉的不只是腺体,而是把莫闻远这三个字从顾野的心脏上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