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不是挺喜欢的?”潭淅勉说,“你高兴过就行,就看看好了。”
“这个东西,女孩子比较喜欢,因为漂亮嘛,花样全在草莓、糖粉、橙皮汁,这些东西上了,酒本身也没加什么调味,你喝了可能也就觉得那样。”
早该想到的,什么骗小孩的,哄女生的。他吃这套的话,难道别人不吃吗?
喻呈抿了抿嘴唇:“你在国外谈过几个女朋友?”
潭淅勉挺微妙地笑了一下:“你很在乎?”
喻呈想了想,把百利甜的那枚塞进嘴里,草莓的汁水和酒液滚落进喉咙里:“也不是,就是,有……也正常。”
潭淅勉看到他被甜味刺得眯了一下眼,目光里那种审视的味道淡了,又拿起了注了金酒的那枚。
“但也别太夸张吧。”喻呈笑笑的,“你要是说谈过十几二十个,如果里面还有男人的话,我还是会有点挫败的。”
那枚金酒的入肚以后,喻呈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表情像是自我挖苦又像是在讲玩笑话而已。
“会让我感觉像是谁都比我让你喜欢。”
潭淅勉看着喻呈,两个人对视着。他想,要是开玩笑最好,否则的话,真的有点傻气。那七年,他怎么样,和谁谈恋爱上床,他犯得着为这个难受吗,他们都没联系,要是他不回这趟国,也许自己在国外结婚生子,喻呈也不会知道。潭淅勉不能理解。
想到这里的时候,潭淅勉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被喻呈带到那个令人烦恼的语境里去了。
没必要吧。应付一下得了。
潭淅勉眨了一下眼:“那我得好好想想。”
“我得想想,说几个才不影响你继续喜欢我。”
说完两个人都笑,气氛缓下来不少,那种失控感消失了,潭淅勉想。
其实这在他那完全是一句随口的玩笑,不至于搞得太僵,总不能真的认真去说,我谈了一个还是两个,你别难过之类的,在KTV夜场谁谈这个啊,多奇怪。但在喻呈的脑袋里,想的全是,啊这样说的话,他应该不讨厌我喜欢他吧。
直到酒杯架上的草莓全吃光了他还在想这件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308的局散了,已经不是能夜不归宿的年纪,熬不到通宵就要回家。赵逾磊一出来才看到喻呈趴在吧台上,醉得睁不开眼,嘴唇偶尔碰一碰,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旁边坐的潭淅勉说话。
“我靠,这人不是说开车来,不喝的吗?”
潭淅勉也觉得有点滑稽,早知道这人这么容易醉,就不让他四种酒混着喝了,估计明天要头痛。
赵逾磊只好掏出手机,给喻呈叫代驾,点着点着顿住,用胳膊肘怼喻呈:“你那个小区叫什么来着?”
喻呈脸埋在手臂里,好像没听见。
“他还住仙林?”潭淅勉问。
“对,就灵山北路那。”赵逾磊说,“他爸妈好像后来又分了一套房,搬到宁北大学对面去了,灵山北路那套老房子就他一个人住。”
潭淅勉站起来:“那我叫代驾吧。”
那时候潭淅勉家就和喻呈家住上下楼,清楚地址也不稀奇。赵逾磊自己也醉得不轻,拍了一下潭淅勉的肩膀,觉得这人还挺讲义气,闹矛盾归闹矛盾,说翻篇也就翻篇了,还主动送喻呈回家。
“潭哥威武!”说完被人一架就走了,不知道上了谁的车,又跟谁一路。
三分钟后有代驾接单,潭淅勉把喻呈架起来,身上好烫,把潭淅勉也热得出一身汗,可这时候这人好像又突然醒了,挣扎着要自己走,潭淅勉只好放开手,看他走路踉跄像跳舞。
还好认得自己的车。走到车边,潭淅勉伸手:“车钥匙。”
喻呈有点愣愣的,过了两秒,去摸裤子口袋,把一大串叮铃咣当的塞进潭淅勉手里。潭淅勉仔细一看,是他家的家门钥匙。
他叹一口气,去摸喻呈的外套,把人摸痒了,闪了一下身:“潭淅勉!”
语气嗔怒,但又不是真的多生气,像是上学的时候,潭淅勉站在外面罚站,看到喻呈不小心迟到悄摸摸上楼,他故意大喝一声“喻呈你也这么晚啊”,搞得全年级都听见,这时候喻呈就会这样喘着气骂一声:“潭淅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