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便是白鸢怀孕的消息是瞒不住的。
鬼婴一向是所有鬼怪里最不好对付的,年级越小的鬼婴力量越大,那些在母亲肚子里死去的带着怨念的鬼婴力量都强大如斯,更别提白鸢是以鬼身怀上云祯的孩子的。
其他世家又开始上门讨伐,要求交出白鸢,杀死她和她腹中的胎儿。
云祯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夫妻二人又不愿意见到云松和云昊为难,于是在一个雨夜,两人留下了一封信后便悄悄的离开了云家。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再发现云祯和白鸢踪迹的时候,白鸢已经是大着肚子快要临盆的状态了。
云松眨了眨眼睛,他现在都还记得,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几大天师世家都派出了自家的精锐,包围了云祯和白鸢在乡下的房子。
白鸢即将临盆正是虚弱的时候,云祯护着妻儿,处处被动,等到云松和云昊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时,白鸢倒下了,她被驱鬼符击中,身上处处都是灼烧的痕迹,痛得她留出血泪,她倒在地上,却不肯散去,强撑着用刀硬生生的划开了自己的肚子。
云安就在这样一个夜晚出生了。
云祯痛失所爱,已经发了狂,他狂轰乱炸,对着所有靠近的人都无差别攻击,就连赶过来的云松和云昊也无法靠近他们。
看见弟弟弟媳这般惨样,云松险些咬碎了一口牙,心中燃起了滔天的恨意。
白鸢艰难的将孩子从肚子里拿了出来,吸去他嘴里的羊水粘液,又用尽最后的力气拍了拍他的屁股,人类婴孩响亮的哭嚎声伴随着清晨第一道曙光一同响彻了整座村庄。
这声哭嚎唤回了云祯的理智,同时也让那些咄咄逼人还欲再出手的天师们住了手。
白鸢生产时的惨状他们都看在了眼里,同时他们还看到了她身体里的森森白骨,还有她流下的无尽的鲜红的血。
她虽然是鬼,却生出了人类的血肉和心脏,已经突破了狭隘的鬼的范畴,天师们已经不能再对她动手了,可是这已经晚了。
云松和云昊将一家三口带回了帝都,请了各科最好的医生一起会诊,却也只是拖延了白鸢两三个月的生命。
在云安两三个月大的时候,白鸢便死了。
“你的名字是你妈妈为你娶的。”云松流下了一滴泪,“她希望你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平安健康,是父母对孩子最简单最朴素的希望。
云松看着泪流满面的云安有些不忍的偏过了头,往事太过沉重,也不知云安能不能承受得住。
“安安,你妈妈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也很爱你……”云昊道。
云安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了扬,泪中带笑,“我知道,她一定很爱很爱我。”
“她给我留下了信,我看了很多遍,我知道,我都知道。”
云松顿了顿才接着往下说。
从白鸢雨夜产子,云松他们带着云祯一家三口回到帝都后,云祯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但当时云松和云昊都以为他是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情绪稍稍有些反常也算正常,所以就没有太过在意。
当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爸爸经历了这等重大变故后,他的路,走岔了。”云松的表情沉重。
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原来高高在上的少年天才变成了郁郁不得的偏执青年。
“我们也不知道他何时鼓捣出这些的。”云松现在说起来还十分自责,“若是当时我们多关注关注他就好了。”
但是云松和云昊根据时间线推测应当是在白鸢勉强活下来的那三个月里云祯想出了计划的雏形,在白鸢死后他再次踏上了旅途。
“那时候我们以为他是想散散心,就放他走了。”云昊道,“他连你都没有带,独自一人用了两年时间顺着他和嫂嫂之前走过的路再走了一遍,然后造出了这个系统。”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他搭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许诺了很多很多,共同造出了这个东西。你们在里面经历的所有副本,都是安安你的父母曾经经历过的。”
云安一怔,原来他所经历的这些都是爸爸妈妈经历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