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起,他们不再为对方准备惊喜了呢?
许念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到男人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宽容,即便是他挑起的争端,对方也会先一步束手投降。
无底线的退让和包容,难说不是种逃避和厌倦。
可生活就是如此。
再恩爱的夫妻也无法保证二十年如一日的充满激情,更别提后来男人做出的那些荒唐和背叛。
若换做旁人也就算了,可许念做人拎得太清,平日哪怕再温情,但伤害就是伤害,二者无法抵消,所以他活得很别扭,如同人格分裂,留恋和逃避同时存在。
但这些,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回头想想,其实还挺幼稚的,”许念坐在病床前,边唠叨边拆礼物,“那时候就期盼着你一心一意,听说你身边有了新人,恨不能气上一整天,后来习惯了,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你看你这人,坏得都叫人没了脾气。”
丝带被缓缓拉开,露出一个粉红色的盒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祝大伯早日康复”。
许念被这狗爬一样的字体丑笑了,垂着眸子继续道:“过去我嫌你朝三暮四,如今你怨我对陆家绝情,你来我往的纠缠了小半辈子,你老了,我也老了,都不知道谁欠谁多点”
盒子被打开,露出三块咖啡色的姜饼人。
两大一小,小的那个在中间,还给自己画了个土气十足的小辫儿。
许念看乐了,拿起来正要给谁看,视线转过去,笑容僵顿时在了脸上。
他不在了。
任凭自己如何逗他,如何向他表白,冲他发火、撒娇,他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那感觉就像是心里空了一片,寒风呼啸而过,连片叶子都没能留下。
“文州,”许念握了握对方干燥温暖的手掌,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戒指我没丢。”
怎么舍得丢呢?
不论是十二年前的那次选择,还是这小半生的痴缠。
他爱他,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所以他从来没后悔过,哪怕人生再来一次,他也会走向他,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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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闻舒几乎是住在了医院。
从院长室里给自己开辟出了个隔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当哥的心疼,几次三番来劝都无果,索性买了张双人床一起陪着熬。
对此闻钰小朋友没有任何意见,天知道没有大人看管他一个人过得是有多自在。
可惜没自在几天,好日子就到头了。
陆文州在昏迷的第八天醒了过来,没失忆没残疾,除了躺了太久有点虚弱外什么后遗症都没留下。
闻舒站在床边阴阳怪气的骂他是祸害遗千年,他甚至有力气回怼,还当着人家哥的面活活把人给怼哭了。
之后闻舒就扬言,姓陆的要是再敢来看病,保准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许念并不知晓这场闹剧。
接到消息时他正在开车,不慌不忙与平时无异,唯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到颤抖。
闻舒走后陆文州睡了一会儿,大病初愈,他尚且疲乏,没有太多可以消耗的精力。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屋里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