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漠然地掀起眼,长腿折支在右座前,将夹着黑石的修长凌厉的指骨懒散斜搭膝上。
拉开车门的司机面露犹豫,他在长轿车旁放低了声:“小先生,这位夏同学是您父——是游先生资助的学生,现在也在新德中学上学,能不能让她和您同车呢?”
“……”
像是听了这话,轿车里的游烈才看见了车外站着的活人。他偏过脸,坐在轿车里冷淡地起眸睨着她。
“我认识她吗。”这人似乎同样没睡好,声线透着低哑的倦感。
司机一时尴尬:“可能今天才正式上课,您还没来得及和夏同学认识?”
“既然不认识,她上不上车,关我什么事。”
冷淡语气冰块似的落地,车门被失了最后一丝耐性的游烈自己俯身拉上。
“……”
自带反光镀层的车窗上,映出车外少女单薄的身影。她低低地垂着头,拎着书包转身,往副驾驶座的车门小步走。
土气的双蝎尾辫又扎了起来,将雪白的颈曝露在光下。
上车时,她弯下腰,那段白从游烈漆黑的眸里一晃而过——
女孩低折着颈,细瘦的骨节深浅勾连,在她颈后微微凸显,看起来纤细又苍白,透着种单薄的脆弱感。
她的身体如精致的锁,只给人看表象的柔软和无害。
就像狡诈的小狐狸挖下了一个满是毒和刺的陷阱,还露出脆弱的猎物似的后颈,只等着引诱阴影里的蛰伏者扑下,落入她网中。
“……”
游烈望了片刻,懒恹恹地偏开了眸。
从别墅区到新德中学,路途不近不远,但一路上诡异的沉默还是叫司机都如坐针毡。
直到目的地临近,穿着新德中学校服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
司机终于想到了话题,从后视镜里看游烈:“今天是周一升旗仪式吧,您的校服衬衫怎么没穿在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