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乘云有点无奈地说:“医生也说了伤口都处理得很好,没有什么事的,我回去休息也可以的……”
在这件事情上,陈其初却难得地展现出了强势的一面,没有顺应厉乘云的决定,而是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一个人在家里,也没有人照顾,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他停顿片刻继续说,“我会担心的,还是先住院观察着吧。”
陈其初态度很强势,左右这也不算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厉乘云最后还是答应了陈其初,现在医院住了下来。
安排好厉乘云的住院事宜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陈其初和医院交代好让他们照顾好厉乘云之后,便决定离开了。
原本陈其初其实是想留下来陪着厉乘云,但是厉乘云让他回去,“这些天你太累了,恐怕也积压了不少工作,得好好养精蓄锐。”
陈其初仍然有点犹豫。
“我又不会跑,”厉乘云说,“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那……明天见。”陈其初最后说。
“明天见。”厉乘云说道。
陈其初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祝兰章还没有回来,陈其初打电话问了一下,祝兰章说还在公司里处理一点事情,陈其初无奈地说:“早些回来休息吧。”
祝兰章虽然应了,但是应得很是敷衍,显然对于陈其初的“早些回来休息”的嘱咐并没有放在心上。
陈其初也没办法,祝兰章永远都是这么冷静有序,这些天的兵荒马乱好像在他身上毫无痕迹。
但是陈其初却没办法像祝兰章那样,他的心里还有很多悬而未决的事情压着,虽然厉乘云是为了让他休息好劝他回家,但是怀着满腹纷繁复杂的心绪,陈其初其实睡得并不安稳,整夜又是辗转在许多令人心烦意乱的梦境之中,早上遵循着生物钟醒来的时候依旧非常疲惫。
陈其初起床下楼之后,看见了祝兰章已经坐在了餐桌旁边,帮佣已经做好了早餐端上桌来,看见陈其初叫了一声“陈先生”。
陈其初点点头,在祝兰章对面坐下来,说道:“舅舅。”
祝兰章喝了一口牛奶,说道:“早上好。”
祝兰章大概是准备吃了早饭就去公司了,所以已经穿上了衬衫,只是还没有系上领带,所以领口还微微敞着。陈其初坐下,帮佣将陈其初的早餐也端了上来,他问道:“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两点钟左右?没太注意。”祝兰章说。“那今天怎么还起得这么早?”陈其初无奈地说,“怎么不多休息休息,本来和宣奕的事情也才刚刚结束。”
听着宣奕的名字,祝兰章端着牛奶杯的手停滞了一下,说道:“毕竟离开了许多天,工作还是积压了不少,而且疗养院之前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是要收下尾,今天得早点去一趟。”
两人吃完早餐之后,祝兰章便准备前去疗养院,便上楼去系领带、穿外套,陈其初也准备去换衣服先去一趟公司了。陈其初跟在祝兰章走完楼梯,到了二楼走廊准备要分开的时候后,陈其初看着祝兰章后背的视线余光扫在了祝兰章的脖子上,突然神情一滞,他往前跨了两步,急匆匆地抓住祝兰章的手臂。
祝兰章有点惊讶地回过头来,看见陈其初瞬间变得无比晦暗的神情,“这是什么——”
“什么?”祝兰章有些疑惑。
“你脖子上的是什么?”陈其初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痛苦和愤怒交织的情绪,目光死死祝兰章裸露在外的脖颈,那脖颈上横亘着几抹红色的印记和青紫的淤痕,虽然痕迹已经变得很淡,但是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却格外地显眼。痕迹其实大部分都遮掩在了衣领之下,要不是陈其初比较高,偶然瞥见了一点痕迹,动作间将祝兰章的衣领拽得开了些很有可能也不会发现。
在岛上和船上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有些冷,祝兰章一直是穿着高领的毛衣,因为全身的皮肤都被遮挡住,所以陈其初一直没有注意到,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了祝兰章脖子上的痕迹。
祝兰章也瞬间意识到了陈其初说的是什么,他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显然是宣奕留下的痕迹,昨天离岛之前,祝兰章就看见了宣奕留在脖子上的痕迹,祝兰章还当场表示了不满,宣奕确调笑着说“情之所至”,但是已经留下了,祝兰章又不能对他说什么,只好继续穿着高领毛衣遮挡住。今天早上他看着痕迹消退了一些,便穿回了衬衫,只要扣好扣子系上领带便看不见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被陈其初发现了。
祝兰章难得地有点慌张,他说道:“可能是什么蚊虫叮咬的……”
祝兰章的谎言实在堪称拙劣,别说这个季节哪里来的蚊虫,更何况陈其初又不是未经人事的纯情少年,祝兰章的脖子上的痕迹他相当清楚那是什么,对于成年人来说也或许是相当正常的痕迹,但是偏偏出现在祝兰章的身上并不正常。陈其初太了解祝兰章了,自从徐程去世之后,祝兰章再也没有跟任何人有过超过界限的关系和绯闻。
而且他们才离开宣奕的岛,祝兰章在宣奕岛上呆了那么多天,身上的这种痕迹意味着什么,陈其初几乎立刻就能够意识到。
祝兰章身上的痕迹到底是谁留下的,而且是为了什么留下的——那种从岛上到现在内心一直存在的那种不安是什么了。
陈其初早应该想到的,一个alpha将一个omega囚禁那么长的时间,还能够发生什么事情?他过于笃信祝兰章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但是凭什么相信的宣奕不会做什么?
陈其初的眼神暗沉下去:“宣奕到底对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