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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走这个形式,”黑泽阵终于开了口,“该知道的,我都会学。”

他向来不屑于这个。

就像那个下午,唐沢裕带着他拜访乡绅,当他同意在那里授课,提出学生里黑泽阵也要捎带上。言笑晏晏间黑泽阵杵在角落,像一根不苟言笑的冰棍,唐沢裕就借着喝水的空隙戳他:“你也说句话。”

黑泽阵摇摇头。

在他被组织外放之前,一些闲谈中的捕风捉影,他现在的确体会到了。他其实并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别人的搭话也不想理睬,维系起人类社会的潜规则——交际、礼节、尊卑,就像薄薄的一张纸,在生死面前什么也不是。

如果有轻易定夺生死的能力,又怎么会去虚与委蛇?老虎也不会和猎物谈心,就是这个道理。

唐沢裕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忽然无奈地笑了出来。

“但规则就是这样,”他说,“约定俗成,不是说你会不会,其他人就能用你。”

“算了,”他又说,“至少在我这里,你还有一口饭吃。”

以后你一个人怎么办啊。他显得有些忧郁。

他想到分别,可黑泽阵从没有考虑过以后。或许他会去尝试着伪装自己,融入人类,但那是在他死以后的事。

至少他一直在认认真真地与我对话——想到这里,他甚至能感受到一丝残忍的温情。

唐沢裕侧过头看四周,“只可惜白花了钱。又得卖了。”

“……”黑泽阵说,什么?

“这里有最好的一座大学。”唐沢裕道,“既然你不去,我们就应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