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或者白,对或者错;
前或者后,死板或者……变通。
海面是遥远的一线星火,唐沢裕手搭在栏杆上,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海面隐藏了所有细节,成为一个光滑而黑暗的平面,他站在无光的邮轮船头,又好像站在一处一望无际的夜晚的旷野。
海浪循环往复,四面呼啸的只有风声。
一个人站在这里时,好像自己也能变成轻飘飘的一缕风,他会无可避免地想起西伯利亚的大风天。
多年以前,他的心尚且年轻,对改变这个世界还有愚蠢的热忱。
“你为什么从来都准点回来?”银发的小孩皱眉问他,“那些人——有用的,没用的,他们从来在自己的办公室忙到很晚。”
“这不是还有你等我吗。”唐沢裕闻言随口道。
他在玄关换下大衣,寂静的室内却好一会没了动静。唐沢裕若有搜查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满眼不赞成的绿眼睛——小孩单手拎着扫帚,正一板一眼地盯着自己。唐沢裕于是思考片刻,忽然在原地笑了一声。
“只有生死是一件平等的事,”他说,“当你本身不属于这个秩序中,就已经没有再作干涉的权利了。”
他把大衣挂上衣架,下一步直奔餐桌而去。小孩就跟在他的脚步后面:“你只想做一个旁观者。”
“我的好恶当然并不能决定对错。”唐沢裕说。
“虽说经验比之要更丰富……但你又怎么知道,多出的不是偏见、傲慢和一家之谈?没有人能在事发前对未来的优劣下定论。先知也无法预言好坏,历史的归历史——我只是给予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