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他缓缓走过来,抬起的指腹带着冰冷的气息。
指尖穿行在黑发间,一点点摩挲着他的发梢,尽管男人很小心地不让自己的手碰到他,唐沢裕还是感到了一点冷。
他往被子里钻了钻,理直气壮地命令道:“不要吵。”
指节的动作一顿。琴酒的声音低低的:“……裕?”
一个异常缠绵的音节,唇角相抵,中间微张着吐出气流。
绵长的气息恍若呢喃,情人间耳鬓厮磨的低语,唐沢裕又无意识缩了缩,只觉得这句话如有实质地蹭过耳尖:“再让我睡一会。”
那只手置若罔闻地继续动作,片刻后,男人周身环绕的、浮躁的戾气渐渐褪去。琴酒收回手,让指尖摩擦发热,然后,缓慢地蹭了蹭他的侧脸。
唐沢裕终于放下心。
在他早晨惊醒、迷迷糊糊,就连自己也没有发现时,没有回答的呼唤,其实是让他十分不安的。这种不安像大石,悬吊坠扯着他的神经,让他无论如何睡不沉。
直到有了回应,潜意识才终于安稳下去。他又睡着了,这次在梦里陷得更深,眼前纷飞过无数画面:怒吼、战乱,镰刀与枪炮,子弹倾斜在狭窄的街道间,1917年的斯莫尔尼宫爆发欢呼……直到漫长的战争落幕,港口的巡洋舰升起红旗,唐沢裕猛然从梦中醒来。
船舱安静异常,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唐沢裕茫然道:“g?”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能反应过来,目光无意识投向卫生间,因为那是唯一一个能藏下一个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