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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指名道姓的本人甚至连手都没抖一下,赤井秀一目光锐利冷静,推栓上膛,第二发。

命中。

黑车陡然在面前刹停。

降谷零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却将方向盘攥得死紧。他的车没有贴防窥膜,隔着前窗玻璃,他相信黑车里的人一定已经看清了他的动作——他右手平举着一把枪。

凄清的白光照亮路面,无人的马路上两车对峙,旁边只寥寥亮着孤灯。

降谷零略一颔首,这个动作在过去的时光里那么熟悉,上学路,警校中,卧底时,它被重复千百遍,已经成为一种默认的、心照不宣的暗语,它的意思是:下来。

黑车静默了很长时间。

降谷零在等待的时间里心跳加快,以至于不得不深呼吸,紧接着,他发现自己举枪的右手也在颤抖,黑车打开车门,一个人走了下来——

即使六百码开外的距离,子弹横跨也只是一秒不到的事。

摩天轮顶已经没有人了,干干净净,空空荡荡,就像一场对谈从未发生过一样。

钢铁巨轮缓缓转动,带着新鲜的尸体和血迹,更漫长的时间里,赤井秀一看着那个身影跌落下去。

这时他才若有所感的抬起手,摸到了颧骨的一道血痕。

人在极端专注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那是唐沢裕被射中后,抬手奉还的一颗子弹。朗姆枪中的最后一颗。

手枪的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更为遥远的距离上,子弹的散布直径呈指数型增长。按理说这颗子弹该掉在路面,或者嵌在树里,无论如何也不该抵达这个天台,可它就是射中了,擦过赤井秀一的颧骨,并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使他感到一种持续的、连绵不绝的隐痛。

——诸伏景光举起手,路灯的微光下,平淡而无奈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