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溅之时,钟言用双手紧紧捂住了秦翎的双眼。
尽管他知道秦翎早就见过比这更恐怖血腥的东西,可他仍旧不愿意他再多看一回。读书之人的血是干净的,秦翎也应该是干净的。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血色的夕阳笼罩于西边,映得每人的瞳色都多了那么一抹朱红。
流逝的时间暂停片刻,随后被小厮的惊叫声撕裂:“杀人啦!”
他们四散而逃,慌不择路,满手满脸皆是温热的鲜血。他们卷着一身浓重的血腥往外飞奔,不停地抓着过路人,便又把这身血腥过到了别人的身上。越来越多的人听见了,看见了,闻见了,越来越乱,唯独朱禹的身子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不过,他应当是头颅的地方,变成了一个脑袋大小的虫子,翅膀不再煽动,嗡嗡嗡声停止下来,那巨大无比的虫子逐渐缩成了一个球,完美替代了他的脑袋。
随后,在虫子的控制之下,朱禹的尸首同手同脚地朝外走去,留下一串刺目的红色鞋印。他已经不是人了,他变成了一只……虫头人。
而这一切,钟言都没有让秦翎亲眼目睹,但他历历在目。血和火烧云同色,仿若同温,无声无息地触碰了钟言全身,衬得他那张绝美的面庞冰冷无比。
不到半柱香,朱禹莫名惨死一事传遍秦宅,人心惶惶。秦翎已经被带回屋内,刚听元墨和翠儿讲完整个经过。
“还好少爷您没看到。”元墨比划着,“那么大个虫子,飞过来,啪!一夹!脑袋就碎了!”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小翠连忙捂住了他的嘴,给他使眼色。少奶奶捂住少爷的眼睛显然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你倒好,讲完整件事就得了,还这么绘声绘色。
秦翎却说:“翠儿你放开他,我得听明白怎么回事。小言怕我惊惧,什么都想瞒着我,眼下这人都杀到咱们院门口了,我身为虚有其表的一家之主总要听听清楚。”
“是。”小翠只好放开,不过又说,“总之就像元墨说的,好多人都瞧见了。”
“他们说没说此事和你们少奶奶无关?”这才是秦翎最为关心的事,老实讲,他并不可惜朱禹的死。
朱禹这个人极为阴毒,很多时候他都觉着自己和秦守业的父子之情有他挑拨在内的“功劳”,更何况他也是极为势力的人,虽然秦翎不管账,但也听说过他中饱私囊的敛财之举。只不过他是秦守业的心腹,是身边信任之人,没有人能弄倒他。
有时候,秦翎甚至觉着他更像是秦守业的长子,自己只是一个幌子。
“说了说了,当时有小厮在场,还有咱们这么多人呢,怎么可能将这事扣在咱们少奶奶的头上!”元墨格外激动,“有人敢说我就去拿他!”
“你这话说的怎么和张开似的。”小翠连连摇头,忽然问,“对了,好几日没瞧见张开了,他人呢?”
正说到这里,只见秋谷和冬华拉着手跑进来说:“少爷,厨房张开来了!”
“快让他进来。”
秦翎连忙说。
真是说到谁就是谁,张开几步就迈了进来:“怎么我一出远门儿就又出事了!我去拿……”
“你别拿了,朱禹都走了。”小翠毫不留情地说,“找你好几日,你究竟去了哪里?”
“我去给少奶奶找白蜜了啊。少奶奶一直心心念念要做一道汤,总是缺这东西。”张开说。
小翠脑筋一转:“那找到了吗?”
张开两手一摊:“没有,不仅是南边闹兵灾烧没了槐树,据说还有头顶的事。”说着他往上指了指,“上头发怒了!”
“谁啊?”元墨傻乎乎地问,“神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