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章小月把碗筷收拾好,趁着余愿在房里,把章书闻叫到一旁说话,欲言又止。
章书闻心如明镜。
果不其然,等了一会儿章小月终是开口,“书闻,有些话我还是得说,愿愿很好,我也想把他留下来,可你也知道姑姑家里的情况,再多一个孩子,你姑父那边我不好交代。。”
她红了眼,“我知道你爸妈肯定也不会赞同我这么做,但我没办法。他们怎么说都是愿愿的家人,之前的事情他们是做错了,可我现在瞧着那老太太是真喜欢愿愿。她也跟我保证过,只要让愿愿回去,一定不会亏待愿愿,让愿愿继续读书。”
“我实在是没用的人,如娟在世时帮了我不少,以后到了地底下我真是没脸面对她”
四周只剩下章小月的啜泣声,章书闻自始至终沉默着。
章小月说了这么多,也觉得愧对离世的兄嫂,她抽过纸巾擤了擤鼻子,听见章书闻低得近乎不可闻说:“后天。”
“你说什么?”
“后天早上让他们过来接人吧。”
章小月哽咽道:“你能想明白就好。”
章书闻垂眸自嘲一笑。
一加一即使无法打出加倍的功效,也绝不会小于二,但他如果坚持将余愿留在身边,他们的人生便如同这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出租屋。他大可以勤工俭学,至多也只能顾住自己,可余愿呢,一年近两万的学费和开销从哪里来?
章书闻不可否认,理智的背后有残酷的自利,他不想把余愿当成累赘,可赤条条的现实就如同一条条布满荆棘的鞭子,每一鞭打下来,连着血扯着肉,提醒他要过五关斩六将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