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扣在桌子上,老连长喊了一声,“去,喊小刘来,要他去。”
这才打量着虎子一眼。
“我能做什么?”
虎子自己擦干净眼泪,真的,就是他死了,这会儿前面人顶不住了,他扛着枪到前面去,他也愿意,西爱能回来就行。
伸伸扛着相机,他还在后方,采访伤员帮着处理伤员。
“前线有人求助,连长吩咐你带人过去救援。”
只有他一个非必需人员。
他的心,扑通扑通的。
就突然加速跳动了,其实人生所有遇到的事情,都是冥冥之都有所预想到的,你曾经想过的事情,无数次想过的迹,原来在某一刻,真的会发生。
他们有车。
虎子在旁边指路,伸伸开着车。
从后方侧面穿越火线。
流弹在飞,又打在车子上的,玻璃震碎了一片,伸伸手抓着方向盘。
眼睛就看着前边,流弹对他来说,不是很重要,真的。
西爱不在那里。
他下车,虎子绕了一圈,一下子跪在地上,“我姐不在,她去哪里了?”
西爱躲着走了,她自己也不甘放弃啊。
她也想活着啊。
正午的太阳打在脸上,蒙天宠爱,她在昏睡的时候没有被东西咬死,也没有被毒蛇缠绕。
皮火辣辣的疼,她自己趴在地上,眩晕。
那种感觉,很多年没有过了。
就跟当年在罗布泊一样,她多绝望啊。
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坐在那一片的荒漠里面,看着永远漫无边际的黄沙,然后等着人来,等着人来,最后可能,一个人也等不到。
但是她现在想想,觉得特别幸福,那时候她等到了。
她拄着树枝,一点一点走,能走多远走多远,她留下来口红在树上画了地图,北方。
她自己清醒过来,就拄着树枝走了。
她耳朵也好像听不到了,然后嘴巴也不能动了,一动就全是血,她自己伸手摸一摸嘴唇,结果裂开的口子更大了。
血嘀嗒嘀嗒的,她想,会有野兽的。
所以她想蹲下来,抓一把土,抓一把细土盖在嘴巴上,止血还能掩盖味道。
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抓着土,自己抹。
手把土上面的去掉,她心想,她张西爱就是吃土,也要用最细的土是不是?
一般的土配不上自己。